“明年还举行,今年不去算。鞍马山浓雾弥漫,也没什可……”
为伐竹会效力不是僧侣,主要是乡下人。他们被称作法师。十八日就得为伐竹做准备,将雄竹和雌竹各四根,分别横捆在大
鞍马寺举行伐竹会[伐竹会即指每年六月二十日,京都鞍马寺在该寺毗沙门堂上举行由众法师持大刀砍伐青竹仪式,叫做伐竹会。]是太吉郎所喜欢种仪式。大概是因为它具有男子汉气魄吧。
这种仪式,太吉郎年轻时就看过多次,并不觉得新奇。不过,他想带千重子去看看。何况据说今年因经费关系,鞍马寺十月间火节也不举行。
太吉郎担心下雨。伐竹会在六月二十日举行,正是梅雨季节。
十九日那天雨,下得比平日梅雨大。
“这下下去,明天恐怕举行不啦。”太吉郎不时地望望天空。
“……”
“瞧你这副心神不定神色,妈到这儿来陪你睡。”
母亲说罢,就要去把铺盖搬来。
“谢谢妈……已经不要紧,您放心睡去吧。”
“真?”母亲边说边钻进千重子被窝,千重子把身子挪向旁。
啊,梦见从高处摔下来……咚地声就掉进个郁绿可怕无底深渊里。”
“谁都会做这种梦,”母亲说,“但总也掉不到底啊。”
“……”
“千重子,别着凉喽,换件睡衣吧。”
千重子点点头,可是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她刚要站起来,就觉得脚跟有点不稳。
“爸爸,下点雨算得什呢。”
“话虽如此,”父亲说,“天气不好总是……”
二十日,雨还在下个不停,空气有点潮湿。
“把窗户和柜门都关上吧。讨厌湿气会使和服料子上潮。”太吉郎对店员说。
“爸爸,不去鞍马寺吗?”千重子问父亲。
“千重子,你已经这样大,妈再不能抱着你睡。啊,多有意思呀!”
然而,母亲先安稳地睡着。千重子怕母亲肩膀着凉似用手探探,然后灭灯。千重子却辗转不能成眠。
千重子做个长梦。她对母亲说,只是这个梦结尾。
开始,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介于梦和现实之间,她非常高兴地回想起今天和真砂子要到北山杉村去情景。说也奇怪,真砂子所说酷似她那个姑娘形象,远比那村庄情景更清晰地浮现在她记忆里。
后来,在梦结尾,她掉进个郁绿深渊里。那绿色也许就是留在她心灵上杉山吧。
“得,得,妈妈给你拿。”
千重子原地坐着,腼腆而麻利地更换睡衣。她正要去叠换下衣裳,母亲就说:
“不用叠。就拿去洗吧。”母亲把衣裳拿过来,扔到犄角衣架上。然后,又坐到千重子枕边:“做这点梦……千重子,你不是发烧吧?”
母亲说着,用掌心摸摸女儿额头。非但没有发烧,反而是冰凉:
“大概是上北山杉村去,太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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