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生他养他,别说二十大板,就是替娘去死,也是个孝字!”个粗俗暗哑声音放肆道。
难道这个就是林姨娘?怎会这样。绣巧有些迷迷糊糊想着。
“姨娘还是不明白。若是名正言顺娘,那是自然孝字当先,可您,这‘娘’前头还有个‘姨’字呀。说句不好听,便是相公有朝日能诰封老母,那也先是正头嫡母,若剩下恩典,才轮到您。您若是气不过,下辈子投胎,千万别给人做小呀,便是再苦再难,好歹明媒正娶,这样生下出息儿子,您想打就打,想见就见。也省这儿生干气不是?”
三嫂好厉害口舌呀,平日那端庄持重,没想刻薄起来,这厉害。
绣巧努力想挣扎出迷糊来——后面几句话就没听清,只知道那个难听声音不断在咒骂吓唬,三嫂则好整以暇调侃讥讽,大占上风。
俐三嫂早察觉,只是从来不点破;后来,妯娌俩混熟,三嫂曾叹息道:“其实香姨娘……你和四弟这般,已是很好。”
绣巧明白她意思。
三哥虽处处比夫婿强,但有点,却是大大不如;等到分家那日,三哥真把那位不安分林姨娘接去同住,三嫂就麻烦。他们两房正好相反,绣巧盼着早些分家,好接香姨娘出去享享清福;而三嫂盼着晚些分家,最好能先熬死林姨娘。
不过,那位林姨娘到底是个什样人呢,居然把三嫂这样水晶心肝人,烦扰得不行。
直到年多后,绣巧才有机会见到这位传说中林姨娘,这位当年宠极时,连正房太太都要退让射之地厉害人物!
“……好好,你现在仗着有人撑腰,敢对这般无礼,你给等着瞧!等将来儿分家,接出去孝顺,看怎收拾你?!”
三嫂忽发出阵高亢轻笑声,带着种自嘲意味,然后淡淡道:“真
那是个夏日早晨,三嫂照例要去庄子上看望林姨娘,绣巧也要到乡里去看望病重乳母,两边正好顺路,妯娌俩便结伴同行。
绣巧知道自打太婆婆和婆婆都离府后,林姨娘便常给三嫂找麻烦,时不时央人去带话,忽儿病痛,忽儿要死,三嫂不欲叫三哥去见林姨娘,只好自己去。
这种事,三嫂定不愿叫人看,绣巧很乖觉,打定主意提早分道扬镳,免得三嫂尴尬。谁知那日热得格外早,她本就不惯京城这种透不过气闷热,轿子又颠得厉害,还不到半路,她就中暑晕过去,随即人事不省。
待她悠悠醒转时,发现自己躺在间厢房里,身下是简便草席,青青竹帘子后头传来低低说话声,绣巧全身无力,时叫不出声来;只听帘外两个声音似在争执——
“……劝姨娘消停些罢,相公是不会过来。老爷早吩咐过,相公敢来见您,就打二十大板,再敢来,就三十大板,这累上去。姨娘和相公好歹母子连心,就饶相公皮肉之苦罢。”声音清淡柔和,是三嫂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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