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纳塞拉汗流浃背,他冲进卧室,换衬衫,漱口;但他没有刮脸和换新领带。他系上白天那条领带,打电话到殡仪馆,吩咐助手今晚和死者家属留在前厅,他在后面整容工作区有事情要忙。助手疑惑发问,邦纳塞拉粗,bao地打断他,命令助手严格执行他指示。
他穿好正装上衣,还在吃饭妻子惊讶地抬头看他。“有事情要忙。”他说。妻子见到他表情,没敢多问。邦纳塞拉走出住处,走几个街区来到殡仪馆。
这幢屋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大片建筑用地上,四周围着白色栅栏,背后有条狭窄车道连接马路,宽度仅够救护车和灵车通行。邦纳塞拉打开门锁,敞开大门,自己走到屋后,从宽幅门进屋,路上看见几个吊唁者从前门走进殡仪馆,去告别亲友遗体。
许多年前,邦纳塞拉从位打算退休殡仪馆老板手上买下这幢屋子,当时屋前有个门廊,吊唁者必须爬上十级台阶才能进入殡仪馆。这就造成个问题。年迈和行动不便吊唁者有心想见死者最后面,却不太可能爬上这些台阶,于是前老
他拿起听筒,彬彬有礼而平静地说:“你好。”
另头声音粗哑而紧张。“是汤姆·黑根,”声音说,“应唐·柯里昂要求给你打电话。”
亚美利哥·邦纳塞拉觉得咖啡在胃里翻腾泛酸,有点想吐。为给女儿报仇而欠下唐人情债已经是年多以前,有恩必报念头日益淡薄。当初看到两个小恶棍那血淋淋脸,他感激得愿意为唐赴汤蹈火,但时间对谢意侵蚀比对美侵蚀还要更快。此刻邦纳塞拉难受得像是大难临头,答话声音随之颤抖:“好,明白。听着呢。”
黑根声音里冷酷让他惊讶。顾问尽管不是意大利人,但待人向彬彬有礼,此刻却显得粗,bao蛮横。“你欠唐个人情,”黑根说,“他相信你会报答他,你会乐于见到这个机会。小时后——不会更早,但可能更晚,他会去你殡仪馆请你帮忙。你去那儿迎接他。你员工不必在场,打发他们回家。如果你有任何异议,请现在就开口,来转告唐·柯里昂。他还有其他朋友愿意帮他这个忙。”
亚美利哥·邦纳塞拉吓得险些叫起来:“怎会拒绝教父?你怎会这样想?当然愿意照他说办。没有忘记人情债。这就去殡仪馆,马上就去。”
黑根声音软下来,但语气有些奇怪。“谢谢,”他说,“唐对你很放心。有疑问是。今晚你帮他这次,以后遇到麻烦尽管来找,你得到将是个人友谊。”
这话吓得亚美利哥·邦纳塞拉愈加魂不附体。他结结巴巴地说:“唐本人今晚要过来?”
“对。”黑根说。
“这说,他伤势已经完全恢复,感谢上帝。”邦纳塞拉说。他语气让这句话像是个问题。
电话那头犹豫片刻,黑根最后异常平静地说:“对。”咔嗒声,电话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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