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以为自己找到方法。知道,他内心里已经编制套逻辑,按照这套逻辑,他最终能重新找回自己身体,重新扮演好曾经做得很好父亲那个角色。
也知道,这套逻辑,最后终点必然是不可能完成——父亲是因为心脏瓣膜脱落引发脑栓塞两次,家族内内外外亲戚,把能问医生都问过,这堵塞在父亲脑子里那块细小瓣膜,不可能被消解,也不能用猛药冲——如果冲到其他脑部部位,堵塞是其他东西,又会造成另外部位瘫痪。他不可能找回自己身体。这个残酷答案心里很清楚。
特意到图书馆查找瓣膜样子,它小小,在你心脏里张合,像条鱼嘴。就是这个小东西,它现在关住父亲左半身。
还知道,这套逻辑父亲实践越久,越努力坚持,最后触礁那个烈度就越大。但不敢拆解父亲这套逻辑,因为,实在找不到其他办法。
总得有个人提供套希望逻辑,让全家进行下去。
有不想演下去不耐烦。
更重要是,唯观众——生活,从来就不是个太好观看者,它像个苛刻导演,用个个现实对们指手画脚,甚至加进很多戏码,似乎想帮助们找到各自对状态。
母亲个人在倒腾油桶时候摔倒,以前都是她协助父亲,把这几百斤油桶放横,推到合适地方储存,她用九十斤不到身躯不断地推,却丝毫不能挪动半寸。那天下课,如前几天先是到加油站,却见她坐在满是油污泥地里,个人呜呜地哭。实在不知道最合适台词是什,假装没看见,仓皇地逃回家里。
姐姐做饭慢点,和自己身体发脾气父亲凶她声,她看到回家,把拉到旁,嘟着嘴,什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把这戏码戳破还是父亲。那是他回到家第二周,他无数次试探自己身体,反复挫败。那天蓬头垢脸母亲声不吭地拿来拐杖放到他身边,他看着拐杖,明白自己以后生活,气急败坏地拿起拐杖往母亲身上打。
那时即将入秋,有天晚上,他兴奋地拉住讲,他明白过来,自己左半身就是脉路不通。“不断活动,活血冲死血,冲到最后,另半会活过来。”表演得很好,他相信非常认可他这个想象。
在这个想象下,他可以接受拐杖作为暂时
感谢父亲偏瘫另外半,他瞄得不太准,拐杖只是擦过母亲头,但她头上已渗出大块淤血,倒在地上。
然后是姐姐尖叫、发怒、父亲歇斯底里,最后是全家人抱头痛哭。
很烂剧情吧?把母亲扶上床,把姐姐安抚好,又和她起完成对父亲喂养和身体清洗,把他扶回房。关门时候,对着空气这问。
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谁,老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这切,然后问第二句:故事到底要怎走?
当然没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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