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说，她
直在想，自己是从什
时候开始披上现在这身命运
。她把自己记忆找
又找，后来觉得，或许是因为她生下个儿子。
她生下儿子那天，丈夫讨小海回来，手上都是黏稠海泥，他把手洗又洗，这才敢抱。抱，就不舍得放。她看着高兴，然后就自己念叨：皮肤那白嫩，哪像以后要去海边讨生活人？手指那长，明明是拿笔手。
她就随口这说，她丈夫先是很高兴，说：就是就是，咱儿子就是和咱们不样。然后就突然不吭声。
过段时间，她丈夫和她公公起来找她，说，他们决定要赌次，讨次大海。他们说，南洋恰好有商人来定批布料，他们算过，押运趟往返，扣去租大船费用，还能挣个几百两。几百两什意思？神婆说，当时她丈夫这
笑。
没笑，但她还是很严肃地对说：不可以笑，虽然许多人到死都不甘事情，在别人听来都那搞笑。说完，自己还是忍不住笑。
神婆说，其中她最愿意去听，是蔡氏家庙斜对面那家打锅。这家直住着个鬼，是那个补锅人儿子。据说那打锅人祖上是明朝尚书，家族人逃避战乱逃到这海角。整个家族南迁时候可是有两百号人，最终活下来就他家。他娶个妻子，但妻子难产走，不过有个儿子。他看有读书样，好像看到自己祖宗样子，赶忙锦衣玉食加大棍棒子起给，盯着他好好读书。秀才早早考过，但举人就直考不上，他儿子几次想学打锅，或者捕鱼也好，打锅人就是不允。然后有天他推开书房门，儿子悬梁。
打锅人愤愤不平，儿子尸骨烧就埋在自家后院，依然觉得自己儿子还在书房读书。
神婆说，打锅人没说错，他儿子确实直在书房里读着书。
她有段时间每天去打锅人家里报到，为，就是听那鬼魂，从“四书”读到“五经”，从庄子读到老子。打锅人以为这个叫也好小女孩喜欢看他打铁，还好奇地问：你个女孩子家怎对这个感兴趣？也好说：很好听啊。
打锅人不理解个女孩子为什会喜欢听打铁声，但他也不赶。他说，他家是不可能再出现女人，这个叫也好小女孩愿意陪他，挺好。
说到这，神婆还补充下：可惜就只能听鬼读书，但没有办法学写字，要不，说不定现在也是读书人……
神婆那天晚上和讲许多鬼魂被困在人间原因。她说：你看，这多人到死还过不去坎，对这个又老又臭神婆，对你这个又小又无知孩子来说，是不是挺搞笑。
不觉得搞笑，因为，那时候心里在想：爷爷、奶奶、阿母故事，包括未来辈子，讲出来，被另外人听，会不会也挺搞笑。
神婆说，她就这样偷听几十年鬼故事，但从来没和鬼开口说话，而她没想到是，第个和自己说话鬼，是自己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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