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太子,二十几年来,赫连钊见他,不曾行过次礼,他却毫不在意,依然兄友弟恭。”景七摇摇头,“赫连钊好勇、好功,赫连琪贪心不足,阴狠狭隘不入流,唯有这位太子殿下……他加冠之后,便是从小跟他起长大如,也看不出他喜怒哀乐,然而却再没有人比更知道他心机城府,你说岂能不怕他?”
乌溪眉头夹得更紧:“你既然不喜欢他,又为什要帮他?”
景七微哂道:“没说不喜欢他,太子殿下经天纬地文治武功,没什理由不喜欢他——若不帮他,还能帮谁?这大庆天下,除他,谁还能撑起来?赫连钊还是赫
色中听上那曲《折柳》,春风不度、相思不止。这说是,那瀚海之地,大军浩浩汤汤而来,金戈铁马,战鼓嘶鸣,却有那个人回头望着故园方向,瞧着周遭活生生人,个个朝行出攻、暮不夜归,心里那番故人怀故乡念头,就仿佛死样。”
乌溪没料到他将话题扯到这上面,时没反应,只怔怔地听着。
景七叹口气,接着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话不是誓要建功立业将军说,也不是怒之下便能伏尸百万天子说,不过是名小小兵将,这辈子注定没有出人头地资质,只盼着和那个布衣荆钗寻常妇人起,柴米油盐地过辈子,等着她铅华洗尽,等着她红颜到老,等着她病体沉疴,然后起找个三尺坟茔躺下去,下辈子如有缘,便江湖有再见,如没有缘分……”
他忽然顿住,良久,才念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话原不该说,可是敢问巫童,若你回南疆,又当怎样?”
乌溪见他此时张平日里吊儿郎当脸色竟全正色下来,目光平和感慨中带某种说不出深意,只觉得刹那间,便和这平日里熟悉亲昵人,拉开条从南疆到京城距离。心里酸,眼神即时暗淡下去:“……懂你意思。”
既然你心里防着,又为什对好呢?
景七是惯于察言观色,在他脸上扫圈,就知道乌溪在想什,于是顿顿,在他对面坐下来,把桌上凉茶泼,自己又重新给自己和乌溪都续上,十指交叉撑在桌子上,呼口气,说道:“你觉得太子怎样?”
乌溪愣,随即蓦地有些酸,说道:“自然是不错,不然你也不会什事都为他想。”
景七笑:“可是怕他,太子殿下在朝中最艰难地方喜欢往这里跑,因为这王府安静,其实是不敢和他多说话,才少去烦他。”
乌溪皱皱眉,在他印象里,景七似乎没有怕过任何事,就连他府上那些最让人胆寒剧毒之物,也没见他有什特别反应,待谁都能谈笑处之,以前看着他,就觉得这个人什事都不放在心上,后来渐渐明白他累,心疼之余,却也相信他是游刃有余。忍不住问他:“你为什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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