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下,个人功夫再高、身手再凌厉,能起到作用原来也是十分有限,就算是顶天立地石柱,也会被沧海似人潮与火力墙淹没。
曾经批批伤兵送到她手下,不是缺胳膊就是短腿,多凄惨都有,如今她终于知道那些伤兵都是怎来。
“像个吞肉嗜骨妖洞样。”陈轻絮默默地想道,利索地剥离沈易身上烂肉,又给细致地清洗上药——两军短兵相接时候,沈易得四方兼顾,忙乱中居然还照顾到她,他拽住她辔头,定定地看她眼后,有些生硬地撂下句“跟在身边”。
不知为什,陈轻絮对那眼印象比滔天战火还要深刻。
“将军不能再穿轻甲,”陈轻絮道,“轻甲太重,压在身上会直摩擦你伤口,万化脓发热就不好办。”
北疆战场上打得团乱,断子绝孙加莱荧惑疯得厉害,打算宁可鱼死网破,也绝不给敌人留下滴紫流金,每每对上玄铁营力有不逮时候,就活生生地用紫流金烧出条路。
借着业火开道,双方堪堪战个平手,大梁方面又无可奈何又郁闷,就这样,你来往间,转眼已经纠缠到第三天。
曹春花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将貂皮帽子摘下来拿在手里,不住地扇风,即便这样,热汗还是顺着鬓角往下淌,他羡慕地看眼赤膊沈易:“天,北疆二月什时候这暖和过——沈将军,你凉快吗?”
沈易没好气地瞪他眼,心道:“凉快个屁!”
他后背上大片烫伤,当时在阵前来不及处理,此时趁着何荣辉将他换下来,才得到会工夫,卸甲到边上药,那烫出来水泡已经磨破皮,后脊血肉模糊,看起来活像刚被扒皮抽筋过。
沈易浑身热汗,听她低低句嘱咐,虽然理智上知道人家没有什特别意思,但还是活生生地被激起身鸡皮疙瘩,他身皮不知是该继续流汗还是该默默战栗,也跟着错乱。
好在这时个传令兵拯救他,那传令兵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沈将军!蔡老将军方才被蛮人长炮扫个边,从马上摔下来,蛮人想以那边为突破
陈轻絮见他肩膀直僵硬地吃着劲,忙问道:“将军,手重吗?”
沈易面红耳赤地摇摇头,此时火辣辣烫伤也及不上他心里无地自容——在个大姑娘面前袒胸露背,实在太不成体统,太不雅观,他都快没脸跟陈姑娘说话。
陈轻絮只当他那通红耳朵和脖子是热出来,这会心情有点复杂。
她虽然无数次游刃有余地出入过各种江湖群架现场,还在伤兵营待过阵子,却鲜少有这种直接战场经历。
这次和顾昀当年耍诈糊弄魏王叛军时是两码事,数万身经百战正规军真正硬碰硬时,周遭人声、马声、炮火声全都乱成团,人在其中稍微走神,立刻不辨东西,能跟上主帅指令已经是多年严酷练兵成果,更遑论指挥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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