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恶人先告状地肃然道:“灵堂里看门是哪个营兔崽子?你把姚重泽叫来问问他,该军法处置!”
长庚轻轻地磨磨牙。
顾昀真事似摇摇头:“江北水师到底年头短,这种事在玄铁营就不会发生。”
“是吗,”长庚皮笑肉不笑道,“就是那个兔崽子,大帅打算怎处置?”
顾昀:“……”
长庚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
顾昀有气无力地抽出只手,揽住长庚后脖颈子,轻轻地揉捏两下,指腹摩挲着他下颌:“干嘛见就耷拉张脸,你义父这快就色衰爱弛?”
“……”长庚忽然很想看看他到底有多能装蒜,于是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怎回事?”
顾昀微微眯着眼辨认着他唇语,面不改色道:“着凉。”
长庚:“……”
顾昀从无限梦魇中脚踩空,头重脚轻地栽下黑暗深处,他浑身肌肉骤然绷紧,整个人剧烈地抽动下,随后在片漆黑中醒过来。
他醒得极快,睁眼瞬间神魂就归位,五十地想起自己身在何方,还有什事没做。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用冰冷面颊贴贴他额头,顾昀愣——别说是江北大营,就算玄铁营也没有人敢对他这不见外,随后他闻到股安神散味道,已经适应视野不良半瞎眼看见个影影绰绰轮廓。
顾昀身上虚汗没褪,脑门炸,又出层冷汗,心想:“他怎在这?”
长庚拧亮行军床上简易汽灯,默不作声地从旁边水盆中摸出条手巾,擦去顾昀额头身上冷汗。
这刻,千变万化、三十六计顾大帅也没体会到何为“哑口无言”。
长庚其实有肚子话想审他,可是知道他不会老实交代,又不忍心这货为应付自己伤神,话浮起来又忍下去,几次三番,正在纠结时,突然帐外传来阵异动。
个亲兵在帅
他料到顾昀会搪塞,没料到他搪塞得这没有诚意。
顾昀很想这愉快地混过去,于是伸手拍拍长庚脸:“过来看看这阵子瘦没有。”
长庚巴掌拍开他手,怒道:“顾子熹!”
顾昀立刻调整策略,皱起眉,凭空皱出股军法如山威严:“谁又跟你嚼什舌根?钟将军前脚刚走,这江北大营还无法无天吗?”
长庚深吸口气:“你在灵堂里……”
顾昀全身上下都是软,胸口皮肉下好像埋着条看不见伤口,稍微吃点力就拽得阵钝痛,他在身边胡乱摸索会,有点慌张地摸到自己琉璃镜架上:“自己来……”
长庚低着头没搭理他,轻轻扣就把他手腕按下去。
顾昀紧张地润润嘴唇,没来由地有点心虚,心道:“没人乱说话吧?”
这时候,长庚已经麻利地替他擦完身,将他衣襟拢严实,又把被子拉过来裹紧顾昀,这才终于抬起头,与他有点目光交流。
顾昀忙抓紧时间冲他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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