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蝉瞥他眼,眯起眼睛,露出点不易察觉笑意,纵即逝:“但这看着,少年人不轻狂,有时并不能算是件好事,他早熟得有悖人性,必是幼年时受苦太多之过——蛮人
钟蝉:“陆上打仗咱们不怕,主要水军还差口气——你看那西洋人,要走海路,要临江,他们也知道这点,这些日子怎打水战,有些心得,还不太成熟,这几天你也不走,有空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顾昀点头:“知道,咱们海蛟也不行,这回正好缴台西洋蛟,回头让葛晨带回京,看看灵枢院有什想法。”
钟蝉叹道:“兵可以训,战备与紫流金,老朽就真爱莫能助,只能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尽量周旋。”
顾昀眉目动,隐约知道钟老将军想和他说谁。
果然,下刻,钟蝉道:“雁王少年时在身边待几年。”
两江沿岸场大雨下去,并没有北方那种雨过天晴碧空如洗,反而越发闷热起来。
江北驻军本是支真真正正杂牌军,在钟老将军手下不过年多,已经很有样子,倘若顾昀他们闯入敌军阵营也有这样素质,大概也没那容易被他们闹个天翻地覆。
顾昀与钟蝉牵马并肩而行,谁都没有穿甲胄,谁也不嫌谁走得慢。
“这些年直没怎闲下来过,”顾昀道,“上次和师父聊天不知是猴年马月事。”
安定侯私下叫师父,钟蝉也没客气,面不改色地就生受,回道:“小侯爷越发沉稳,要是老侯爷还活着,看见您有今日成就,大概也能……”
顾昀:“是,知道,叨扰师父。”
钟蝉:“那你知道临渊木牌在他手上吗?”
顾昀顿顿,想说“不知道”,又觉得有点亏心,只好实话实说道:“他没跟提过,不过大概也有些猜测……想来要不是临渊阁,杜财神等人也那顺当地支持他。”
钟蝉“唔”声,又道:“雁王少年时,少有年少之人骄矜,为人自持冷静,性情有些执拗,但并非味自怜自赏之人,知道好赖,懂得仁义为先——比你小时候强得多。”
顾昀:“……”
顾昀接道:“打死。”
钟蝉愣,刀刻似脸上露出点吝啬笑容:“无需妄自菲薄。”
江风自南而来,空中微微含着点水汽,让人觉得周遭湿漉漉,顾昀拂开未束头发,言不发地望向南岸方向,想起亲眼目睹荒村与白骨,脸上笑容渐渐黯淡。
钟蝉顺着他目光望去,伸手拍拍顾昀肩头:“气数事难以概述,莫要说等凡人,便是圣人也难以逆世而行,倚老卖老说句大逆不道话,为今之计,莫说是老侯爷,就算是你那外祖武帝在世,也未必有什益处,咱们尽人事,听天命,问心无愧就是。”
顾昀愣愣,他这老师,真是熟读兵书、文武双全,当年教他时候,也是真不近人情,不料这些年浪迹江湖,整个人也跟着旷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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