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沉湎与肥膘下,雪刀与钢甲都烙入骨血里,依稀还在。
长蛟连成铁栅栏与横冲直撞海怪正面遭遇,短兵相接,西洋战船像风雨中鬼魅,海上疾风也赶不上它们,疯狂风浪掀起似乎能吞噬大陆大潮,炮火连天,无数条战船转眼分崩离析,沉入涛浪滔天大洋之下。
“将军,铁栅栏恐怕挡不住!”
“将军,左翼船沉得太多,铁索……”
“瞭望塔——小心!”
“所有……”连巍喉头动动,“长蛟先行,不必打招呼,重炮轰……慢着,上铁索,对,所有长蛟并行,上铁锁!在港外连成铁栅栏!”
“架白虹——”
“通知在港渔船和商船立刻撤离!”
连巍低头看眼自己怀中,“烽火令”还没来得及收起来——那是大梁最高级别战备警告,旦收到“烽火令”,说明全境已经进入随时备战状态。
烽火令落款是个“顾”字,那是安定侯亲自签。
低声咆哮。
老塔兵以为自己眼花,用力揉揉眼皮,再看,只见那“海怪”步履如飞,方才还只是个模糊影子,转眼不知前进多少,已经足够千里眼看个分明。
黑压压海蛟群杀意凛然在暗夜中黑压压地滑过,猎猎于风雨中战旗好像面不祥招魂幡,阴影盖住浩浩大洋。
“敌袭……”老塔兵艰难地开口道。
“什?”
当年玄铁营在北疆遇袭,十多位大小将领含冤脱下玄铁黑甲、放下割风刃,散落各地,隐退隐退,养老养老——连巍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被困在小小港口码头上,每天无所事事地带人在码头上走圈,时而管管渔人们聚赌闹急斗殴小事……甚至惊闻北大营为当年之事哗变,他都没有勇气像谭鸿飞样站出来讨个说法。
“传讯北大营,”连巍紧紧周身甲胄,深吸口气,用力将自己鼓出来肚子缩回去,“报安定侯,大沽港遭西洋海军偷袭,快去!”
连巍提步而出,临走时想起什,将立在墙角蒙尘多年割风刃拎起来,轻轻抚摸下,转身背在身上。
昔日斩黄沙割风刃早已经锈得连装紫流金小槽都打不开,成柄压手黑色铁棍,除半夜三更劫道打闷棍,想必再没有别用场。
然而当他重新将它背在身上时候,忽然就找回当年那种玄甲在身、睥睨无双感觉。
老塔兵蓦地回头,嘶吼道:“敌袭!西洋人打来,鸣钟击鼓!愣着干什,快去——”
急促鼓声穿透骤雨,瞭望塔上原本不徐不疾地转着圈灯光骤然加速,疯狂地旋转起来,传十十传百,不过几个吐息间,大沽港上所有瞭望塔全响起鼓声。
北海水陆提督连巍心跳得快要炸膛,他自接到江南兵败消息开始就没敢合过眼,把抢过亲卫手中千里眼。
只看眼,他心里便哀嚎声“老天爷”,从前胸凉到后背。
“将军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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