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顾昀在那边五年多,感情想必是深厚,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想,李丰心里又软不少,甚至打算亲自伸手去搀顾昀。
不料他这手还没伸出去,顾昀却已经直起身来,平静地说道:“皇上,楼兰虽小,但与朝向友好,当年西域多国叛乱,军在黄沙荒丘中被围困二十多天,唯与通风报讯、偷运粮草药物是楼兰人,后来西洋、西域、天竺等地多国与大梁缔结古丝路新条,楼兰也在其中——”
李丰伸到半空手就这僵住,他先是愣,随即大怒,喝道:“够!”
“因觊觎他国之物,兴兵进犯,乃是不仁;抛却旧恩,毁约背信,乃是不义!”顾昀丝毫没有点要够意思,字字如刀,毫不拖泥带水地砸在金殿暖阁地上。
墙,哪里不是捉襟见肘?”
顾昀心里在冷笑,面上不便带出来,只好脸漠然。
“地上凉,看皇叔脸色不好,身上药气未散,不要直跪着。”李丰神色缓和下来,试图跟顾昀讲理,“朕记得小时候林太傅讲过,国之力,无外乎‘天赐’‘人为’两只臂膀,皇叔还记得吗?”
顾昀:“记得,他说‘天赐乃山川草木,土种鱼畜,地下流金;人为乃圣人之说,工建技艺,火机钢甲’,此二者也,如梁如柱,可以独倚,不可俱断,为君者当谨记于心‘。”
“皇叔真是过目不忘,”李丰垂下眼看着他,“如今这两根梁柱全都给虫蛀空,朕怎办?”
李丰气得哆嗦:“住嘴!”
他转手拂过桌案上文房四宝,顺手抄起方砚台,狠狠地砸出去,顾昀躲也不躲,任那方砚台重重地磕在他肩上轻甲上,“呛啷”声脆响,尚未收干墨水顺着安定侯那云锦朝服胸口淌下来。
李丰:“顾昀,你想干什?”
顾昀面不改色地说完自己话:“不仁不义之师不祥,玄铁营五万将士,虽不畏死,亦不敢奉此召,请皇上收回成命。”
顾昀其实挺想说“你要是不推行那荒谬掌令法,指不定也没那多虫子”,不过说也没用,奉函公抱着他狗儿子闭门思过呢。
这问答,让李丰想起两人年少时起读书事,顾昀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吃药,脾气很臭,也不爱搭理人,但对他们兄弟几个却很有做“叔叔”自觉,尽管他比魏王还小点,但有什好吃好玩,都会给他们留着,从不争抢,而且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李丰曾经直非常喜欢他。
“快起来吧,”李丰脸上最后点怒色也消退,“皇叔是国之利刃,朕还要靠你安定四方呢。”
顾昀闻言,缓缓俯身,额头微微碰下自己撑在地上指尖。
李丰舒口气,感觉此人算是说通——顾昀这些年来为人越发圆滑,也足够识时务,早不再像前几年那样点就炸,方才不轻不重顶撞,大概也是他听见“楼兰”俩字有些反应过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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