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今年三十有六,正是个男人最年富力强岁数,留着两撇精神小胡子,天生张精明强干脸,此人半生仕途几起几落,始终赖在鱼米之乡不走,毫无建树,身怀天宿长睡不起绝技。
人们大概都已经忘记,元和十二年,顾昀老师林陌森还在
他想,自己不能再待在侯府或是顾昀身边。
两天后,姚大人府上。
院里桃花开,含着芳菲水汽扑面而来,顾昀坐在窗口,磕着瓜子等姚镇写奏折——唯恐京城生变,加急奏折早已经送往京城。
京城封锁消息,不过各方都有自己眼线,已经传出只言片语,说皇上震怒,令御林军围捕魏王,魏王打算趁夜逃离京城,走到德胜门被追回来,具体怎处置,谁也不知道。
眼下江南尘埃落定,得再上张折子,向皇上奏明前因后果。
。
他仿佛看见自己弯下腰,亲吻顾昀额头、眉心、鼻梁……路徘徊到嘴唇,那嘴唇必定不会很柔软,也不会很甜,大约还是清苦,像他身上永远挥之不去药味,或是带点酒香,长庚还很想咬他口,这想法冒出来,他唇齿间仿佛立刻浮起丝微甜血腥味,这让他整个人都战栗起来,长庚狠狠地哆嗦下,蓦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痴痴地站在顾昀椅子后,舌头被自己咬破皮。
下刻,长庚意识到自己手指还在顾昀耳侧,顿时仿佛被烫着样缩回手。
他僵立片刻,气息不稳地轻唤道:“义父?”
顾昀正装睡装得投入,没睁眼,也就没有看见长庚眼睛里没有褪去血光。
姚镇脸睡眠不足地搁下笔:“侯爷,您看此事怎算?”
顾昀漫不经心地回道:“就说按察使大人察觉到海上有异,暗地派人明察暗访,在叛军未成形时举挫败其阴谋。”
姚镇:“不不,介书生,上蛟晕蛟,上鸢晕鸢,路吐过去,何德何能?自然是侯爷只身入敌阵,力挽狂澜。”
顾昀笑道:“侯爷?安定侯远在西北,难道他会飞天遁地之术?倒是听说姚大人临阵机智百出,令手下兵将着黑甲,震慑叛军,令其自乱,这样手段实在让人佩服。”
姚镇脱口道:“不干,你别害。”
长庚深深地看他眼,拎起自己佩剑,快步跑出船舱。
船舱外海风猎猎,玄鹰徘徊在主舰附近护卫,下面正牌江南水军正在姚镇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收拾战局。树倒猢狲散东瀛人干脆跳到海里,准备乘小舟或是游走,四面海蛟已经在水里张暗网,不多时就抓大堆自投罗网。
黄乔被亲自带到姚镇面前,姚镇面带玩味,正在不远处弯腰和他说什。
这些匆匆入长庚眼,统统没往心里走,他身上脸上灼烧般热意在海风中缓缓消散。
海上独有、如附骨之疽般湿润阴冷悄悄地钻进他骨缝,冷得刻骨铭心,长庚面朝大海,心里对自己说道:“你这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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