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心有隅,房子大烦恼就只能挤在隅中,心有四方天地,山大烦恼也不过是沧海粟。”
长庚听说,愣好久,看着然和尚将写过字纸点点地填进火盆里烧干净。
“大师,你那天跟说,‘未知苦处,不信神佛’,现在知道苦处,来讨教神佛,可否请您指点迷津?”
长庚:“……”
他仔细地打量着和尚茶碗,碗是好碗,刷得也很干净,可惜用得太久,难免磕碰,好几个都已经豁口。
然和尚:“僧舍粗陋,殿下见谅。”
整个京城都给他留下个纸醉金迷印象,好像所有人都很有钱,满城都是奢侈消遣,西洋人说大梁帝都铺地砖是包金子,其实并不算很夸张。
但不知为什,长庚身边认识几个人都是穷鬼,沈易不必说,天生长着张世代贫农穷困苦瓜脸,还有顾大帅,坐拥偌大个侯府,整个就是个空壳子,初早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长庚去宫里找皇上打秋风,现在又多个用豁口杯子然和尚。
颜悦色地邀请他坐下,倒杯茶水给他,又让小沙弥拿来纸笔和烧纸用火盆,摆出长谈架势。
才不过大半个月没见,然和尚发现面前这少年眉目间茫然和焦灼都不见,整个人带来几分郁郁沉静与坚定,像是化蝶虫挣脱第层蛹。
长庚道谢,接过茶碗来喝口,险些呛出来。
这和尚上回说要以好茶相奉,敢情纯粹是客气话,给他泡杯不知道什玩意,苦得舌根疼,全无茶香。
长庚:“这是什?”
长庚道:“护国寺香火旺盛,大师却安于清贫,果然是出世修行人。”
然笑笑,写道:“和尚走南闯北,落魄惯,慢待贵人。”
长庚问道:“听人说大师还坐铁蛟去过西洋番邦,是为宣扬佛法吗?”
然:“才疏学浅,不敢效仿古时云游高僧,出门只是为看看四方世界,看看人。”
长庚又含口苦丁,越品越苦,毫无回甘,只好失望地咽下去:“从小在边陲小镇长大,没离开过小镇亩三分地,来到京城,又鲜少出侯府,是不是太安于隅?但总觉得天底下喜怒哀乐大抵是样,看别人,还是没地方安放自己。”
然和尚笑盈盈地写道:“苦丁,清目活血,可除烦助眠。”
长庚:“那不就是瓜卢吗?在侯府喝过,好像……”
口感没有这恶心。
然:“那是小叶,此为大叶瓜卢。”
大叶听起来有点厉害,长庚刚想顺着夸两句,便见那和尚实在地写道:“大叶便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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