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间，
根本懒得反驳他。和吴均
交情，
定程度上，就建立在某种各安天命默契上。他有他可以逃遁虚拟世界，没有。有必须履行现实责任，他没有。们好像在分工协作，唯有拼凑起来，世界才完整。每天要跟客户解释怎
用保险避税，而他成天琢磨是在游戏里埋几个貌似深刻彩蛋。有回，好容易戴着头盔打到最后关，突然被头猛虎追到
荒山峭壁，只好抓住从树枝上垂下藤蔓。脚下是万丈深渊，藤蔓上两只老鼠啃个没完。摇摇藤蔓，老鼠没跑，蜜汁倒是顺着藤蔓流下来。游戏设定你必须在这里做道选择题。是抓住藤蔓，耗尽体力，孤注掷地爬上去或者当场摔死，还是摇动藤蔓，增加它断裂危险，却能同时吃到蜜汁——这也许能帮你补充体力，也许意味着让你临终前享受片刻欢愉。
记得那回正巧有什公事，只好从游戏里撤出来。后来见到吴均，劈头便问他，最后关到底该怎选，才能保住小命。“没有标准答案，”吴均面无表情，“随机设置。其实你瞎选个，然后听天由命就行。”
“什？有你这不负责任设计师吗？”
“哥们儿别激动。这不是试运行嘛。抗议这个环节人太多，已经把它删掉。”
不晓得为什
美好得像是冬季阳光下落满肩初雪雕塑。没有想到，这种久违感觉对如此重要，以至于有半秒钟，眼里居然泛出泪光。天晓得这些数据北雁是从哪里挖掘出来。也许是某个夏夜，在灌下大半斤白酒之后，在把刚撸过各种串全部吐干净之后，冲着手机里某个谁也不认识谁社交群，用语音吼过那几句。打赌，除齐北雁，没人认真听过。
“你们这些——电子人，他妈现在觉得，你们不是玩具那简单。”
“不要说脏话，谢谢。请叫齐北雁，或者什也不用叫，谢谢。咳嗽声，你就可以召唤。”
“吴均这个兔崽子，他到底还藏多少花样？”
“老板是人类，不是兔崽子。他设计宗旨，是为你服务。他设计灵感，来自历史和未来。”
三
历史和未来。这话大致不错。在吴均家里，唯能找到书是古籍——那也只是小半，更多古籍都做成电子版，藏在他电脑里。他直在劝把现在这份工作辞掉，把历史专业捡回来，这样他就可以跟合作，搞点“前所未有项目”出来。
“你所有冥思苦想事情，千年前早就有人替你想过。千年后也照样会有人这想。那些处在夹缝中、可以忽略不计，是现在。”吴均总是这讲。他说，归根结底，他作品是从历史中寻找素材，设计给未来人类。
“然而，那些掏钱付账，找你定做这些电子宠物，难道不是眼前活生生人？”忍不住反驳他。
“这倒也不定呢。”吴均神秘兮兮地挂掉电话。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