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想象这样画面,让他既厌恶又兴奋——尤其是当他穿着这样套僵硬、让人忍不住出汗新衣服。他意识飞出身躯,用毕然眼睛看于思曼,把曾经仰视变为满含怜爱俯视乃至逼视。最后,这问题甚至穿透于思曼身体,像支不屈箭,射向更深处。他使劲儿看,看见更深更远处,站着个模糊人影。那是三十年前康啸宇。
你后悔没有?
没有。有什好后悔?三十年前,就知道诗不是为被看懂而写。苏眉说康啸宇将来定会比海子厉害时候,她看懂吗?她知道从来不读海子吗?她知道写“树林另边是哪座校园,倒影在河水中四分五裂”,是在向艾略特致敬吗?那时她连《荒原》都还没听说过。
于思曼也许比苏眉懂点儿。她对说,让她亲吻写出这些字手。她膝盖慢慢弯曲,手指微微震颤。她不让把手举起来,而是跪在地板上,嘴唇从双手垂下地方,向上,向下,向内,向四面游走。裤子潮热得像东南亚红树林。这刻凝固在记忆里。越来越无法肯定,让她跪下,是,还是写那句“们都是被历史除不尽余数”,或者仅仅是她喜欢自己臣服于文学姿态——那时谁不喜欢这样想?
不后悔。去年跟于思曼说,如果《风筝》是写,你怎想?说,你想想,除《风筝》,毕然还有过什作品?他进诗社以后就光顾着跟别社团搞公关。于思曼鼻子里哼声,低头继续刷手机,过刻钟才抬起头,说康啸宇你不要编这劣质故事好不好?那怎可能是你写,它意象那直接,结构那简单,它那浅——有几句,甚至还押韵。
也许,最解那个人,是毕然。他不晓得用什办法,从外文书店仓库里弄来本烟灰色布面英文版《荒原》,说要把他弄进“你们那个诗社”里。他不稀罕春风,他说,不会写诗,但知道什是好诗,你就是。他说跟着混就好像跟着艾略特混——这话没法更假,但是假得讨人喜欢。他说他想进诗社是为泡妞这话固然没错,但他会认真地泡,毕竟他做什事都很认真。他说你们章程规定要交首诗,最好能发在校刊上,拜托你拿首最差给就成。
《风筝》是最差诗,差到写完以后就扔在边不好意思给于思曼看。它就像张甜俗有酒窝脸,贴上用玻璃纸剪出来眼泪。毕然拿到《风筝》第天就把它背出来,此后人生他将无数次背诵它。他读得那好听那真诚,让怀疑这首诗本来就是从他皮肤某个毛囊里生长出来,混在他浓密毛发中,只不过借助手——被于思曼亲吻过手——才落到纸上。
们从来没谈论过这件事。是说,把《风筝》交给毕然之后,就再没有跟他提起个字、交换过个眼神——即便在它被写成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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