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道:“袁朗,你妹妹袁晴究竟长什模样,没有见过,但知道你是琼人,你曾提及你们宗族女人有十二岁打登绣面习俗,你妹妹失踪时正好是十二岁,脸上已经文泉源纹,所以你才能时隔多年后认出她来。正是因为她满脸都是文身,所以拿她尸体假冒月娘,才不得不将整张脸完全砸烂,以免留下任何文身痕迹,让人辨认出来。梅氏榻房有个名叫黄五郎货郎,与你是同乡,也是
却在无意中提醒,脚上有烧伤,穿戴样衣裙和首饰,就定是月娘吗?万死不是月娘,而是另有其人呢?”宋慈说道,“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前查案时遇到些困惑,也随之解开。这具被直当成是月娘尸体,经坐婆查验,生前怀有胎孕,胎儿已有五个月大小,肚腹隆起已非常明显,可奇怪是,月娘失踪之前,熙春楼没人看出她怀孕,唯提及她有可能怀有身孕琴娘,也只是提到她失踪前有过段时间呕吐,吃什便吐什。问过坐婆,坐婆说妇人怀有身孕,呕吐常发生在头三个月,之后便会渐渐消失。从这点看,即便月娘呕吐,也应该是在怀有身孕开初,不该是在怀有身孕五个月这久时。倘若死不是月娘,而是另有其人,那这具尸体为何会穿着月娘彩裙,戴着月娘首饰,脚上还有与月娘相似烧伤呢?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移花接木,弄具其他人尸体,来假冒月娘。
“顺着这思路往下推想,之前困扰那些蹊跷难解之处,尽皆迎刃而解。为何尸体明明是溺死,口鼻和指甲内却无泥沙?因为尸体最初溺死地方不是西湖,而是在处没有泥沙水中。为何尸体脸部被鱼鳖啃噬,同样裸露在外手脚却无啃噬痕迹?因为要假冒月娘,就不能留着尸体本来面目,必须把脸砸烂,正因为面部碎烂,血腥味和腐肉味更重,这才引得鱼鳖只对着脸部啃噬。为何尸体小腿会出现处死后伤?因为尸体小腿处这块皮肉,有着太过明显特征,不得不刮去,否则假冒不月娘。至于尸体两肩之间那道细长弧形瘀痕,这与尸体真正死因有关,没有这道瘀痕,便难以指认真凶。”
“宋提刑此番言论,”赵师睪忽然道,“听起来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些。”
“虽然匪夷所思,却是合情合理。”宋慈道。
赵师睪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好吧,就算如你所说,那这具假冒月娘尸体,又是谁呢?”
“这具尸体,其实才是袁朗妹妹——袁晴。”
宋慈此话出,围观人群又是阵议论。
“这手移花接木,就是为让袁晴变成月娘而死,让月娘变成袁晴而生。”宋慈看向袁晴,“月娘,说对吧?”
袁晴仍是毫无反应。
袁朗连连摇头,向来憨实稳重他,这时却有些急,道:“宋大人,她真是妹妹,是失散多年妹妹袁晴啊。她……她不是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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