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
刘克庄虽不解宋慈之意,但深知宋慈心思细腻,这着急自有他考虑,当下不再多说,拨开人群,沿苏堤向北奔去。
宋慈之所以这急,就是因为刚才那个戴幞头香客突然离开。月娘死与韩㣉大有关联,倘若那戴幞头香客真是韩㣉派来跟踪他,那这去,极可能是赶去通报韩㣉。韩府就在西湖东岸,离得不远,韩㣉旦得知月娘尸体被发现,或许不敢亲自带人来阻挠宋慈查案,但他可以通知赵师睪,让赵师睪以府衙名义来干涉此案。昨晚韩㣉亲自送赵师睪离开水天色阁那幕,宋慈还记得清清楚楚。
脸恶心之状,唯有宋慈和赵之杰站在原地没动。宋慈甚至更进步,在尸体旁蹲下来。女尸穿着身彩色裙袄,宋慈拨开鬓边乱发,见女尸耳下挂着对蓝里透白琉璃珠耳环,又揭起裙摆,除下右脚上袜子,见右脚背上有片皮肉发皱,像是烧伤疤痕。这样裙袄和耳环,再加上从弥光处得来红豆钗,以及右脚背上烧伤,很显然眼前这具女尸便是失踪大半个月月娘。
宋慈望眼西湖,又看眼月娘尸体,心里暗道:“月娘腊月十四便溺死在这里,至今已有二十多天,所幸湖水冰寒,否则尸体只怕早已完全腐坏。”
确认尸体身份,宋慈没再继续观察尸体,而是抬起头来,环顾周遭围观人群。他目光飞快扫过,下子看见人群中有个戴黑色幞头人,正是之前那个在太平观和净慈报恩寺都遇到过香客。
那香客与宋慈目光对上,不敢直视,低下头去。等片刻,那香客重新抬起头来,哪知宋慈竟还直盯着他。他目光躲闪,抽身退出人群,汇入苏堤上人流,快步离开。
宋慈第次遇到这个戴幞头香客时,以为对方只是进太平观请香祈福,第二次在净慈报恩寺外遇到时,他开始生出丝怀疑,但也没有多想,直到此时第三次看见此人,又见此人躲闪目光,以及离开时匆忙之态,才终于确定此人是直在跟踪他和刘克庄。他心下知道,昨晚马致才给韩㣉通风报信,今天他查案之时便有人跟踪,此人极有可能是韩㣉派来。
“你在看什?”刘克庄声音响起。
宋慈摇摇头:“没看什。”想想,忽然拿出提刑干办腰牌,递给刘克庄,“你速去提刑司找许义,让他来苏堤,将这具尸体运回提刑司。”
“这点小事,随便找个人去就行,用不着这个。”刘克庄没接腰牌。
“你亲自去,越快越好。”宋慈却将腰牌塞入刘克庄手中,“记住叫许义多带些差役。”
刘克庄不明白宋慈为何这着急,看看赵之杰、完颜良弼和几个金国随从,压低声音道:“这帮金国人人多势众,又不怀好意,万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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