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德秀看眼打扫干净坟墓,又看眼坟前香头灰烬,摇头道:“没来过,这不是留下。”
宋慈又问:“巫易下葬时,没有立碑吗?”
“立碑。”
湖南岸,南屏山以及净慈报恩寺便出现在眼前。
净慈报恩寺始建于五代十国时期,最初叫作永明禅院。建炎南渡后,高宗皇帝为表奉祀徽宗皇帝,下诏将永明禅院更名为净慈报恩寺,并重修寺院,使得新修成寺院金碧辉煌,华梵绚丽,成为临安道场之盛。自那以后,净慈报恩寺声名远播,远近之人纷纷来此祈福,年四季香火不断。然而年多前,净慈报恩寺不幸失火,寺院被彻底焚毁,不少僧人死于那场大火,连住持德辉禅师也随火焚化,德辉禅师弟子、时人称之为“济公”道济禅师开始主持重修寺院。如今年多过去,净慈报恩寺只重新建起大雄宝殿、藏经阁和些简陋僧庐,以及座用于祭祀德辉禅师和大火中枉死僧人灵坛,比之过去广殿崇阁,那是远远不及。尽管如此,远近之人早已习惯来此祈福,每到祈福之时依然选择来到这里,不但要去大雄宝殿敬香礼佛,还要专门去拜拜灵坛,祈求德辉禅师庇佑。今天是正月初,正是新岁伊始、礼佛祈福之时,又恰逢寒冬里难得晴日天气,许多人都赶来净慈报恩寺请香祈福。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听说开棺验骨消息后特地赶来看热闹人。净慈报恩寺前人山人海,烟雾缭绕,人声、钟声、诵经声响成片,喧嚣至极。
刘克庄在道旁找到他雇用几个劳力,吩咐他们拿上掘土开棺工具和席子、木炭、酒、醋等物跟着宋慈走。他对宋慈道:“你先去后山,过会儿就来。”他指下净慈报恩寺,意思是他要去趟寺里。
“你去寺里做什?”
“你就别问这多,总之你先去后山等着,来之前,你可千万别动巫易坟墓。”刘克庄说完,随在请香祈福人群中,快步走进净慈报恩寺。
宋慈请真德秀带路。真德秀从净慈报恩寺右侧绕过,沿小路进山,不多时便来到后山。后山林木密集,枯叶遍地,荒草冷木深处,立着块块墓碑,有新刻,有斑驳,乃是大片墓地。寒冬天气,虽有阳光洒入,却仍驱不散墓地间阴森寒凉。
真德秀穿过林木,直走到墓地最边上才停下,指着身前座坟墓道:“这里就是。”
宋慈抬眼看去,见真德秀所指之处,是个光秃秃土堆,土堆前没有墓碑,只有三支烧尽香头和零星纸钱灰烬。
这些香头和纸钱灰烬不是陈年旧物,而是新,坟墓周围几乎没有杂草落叶,显然近几日有人来巫易坟前祭拜过,还将坟墓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
宋慈看向真德秀。真德秀曾说每年巫易祭日,他都会来巫易坟前祭拜,今年因为何太骥出事,便没有来。宋慈知道这情况,但还是问道:“老师,你来这里祭拜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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