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懒得说话,大半张脸埋在枕头上躲避灯光,冲他摇摇头。
骆闻舟伸手摸,激灵下坐起来:“都烧成暖气片,还摇头!”
费渡有些茫然地半睁开眼,看见骆闻舟冲出去找退烧药。
骆闻舟以前自己住时候,最常用大多是红花油、云南白药类,创可贴和碘酒倒是攒打,其他基本都是过期药,他翻箱倒柜翻出身汗,旁边骆锅还不肯消停,不知从哪弄来盒没开盖罐头,在地上连刨再咬,把罐头盒摔得“叮咣”作响。
骆闻舟“嘘”它声,小声训斥:“再闹就把你关阳台上去!”
个成年人不记得自己十岁以前事很正常,比如骆闻舟就直坚持认为,什“他小时候举着柄玩具槍占领煤堆”那些破事是穆小青同志编造出来污蔑他——但不正常是,费渡前前后后细节都记得很清楚,包括费承宇说话时语气,为什他会单独忘这段?
可是费渡情况显然不适合再逼问,骆闻舟只好暂时偃旗息鼓,探探他体温,又怀疑是方才闹得太过才让他着凉。不过实时温度计显示地暖屋里有接近27°,穿短袖都不凉快,骆闻舟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归结为个原因——费渡可能是属热带鱼,虚。
可能是身体太累,费渡总是过于活跃精神并不肯老老实实地待在静止躯壳里,在睡眠中到处漫无目地徘徊。
他先是梦见自己好像拿出猫罐头,但是忘给锅总打开,随后又梦见骆闻舟不知因为什不痛快,气哼哼地怎哄都不理他;最后又仿佛回到陶然被推进医院那天——说来奇怪,真实世界里,费渡和骆闻舟赶到时候,陶然已经被推进抢救室,直到情况稳定后推入病房他俩才匆匆看眼。
可是在乱梦里,费渡却觉得自己好像眼睁睁地看见陶然身是血,白骨顶着碎肉里出外进地从他身体里挤出来,陶然脸涨红发紫,眼睛突出,是副瞠目欲裂濒死模样。
骆锅脚踏罐头,不屈不挠地昂首瞪向他,大有要跟他
费渡倏地睁开眼,惊醒过来。
他眼皮有些沉重,然而仅仅是睁眼瞬间,混乱思绪就立刻训练有素地强行回笼,费渡皱着眉回忆自己方才乱梦,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陶然身上伤是撞车撞出来,那自己梦里为什要给他安张窒息脸?
好像不是很合逻辑。
不过即便是霍金,大概也没法要求自己做个梦都讲逻辑,这点疑问在费渡心头闪而过,随后他又觉得有点难受,身上有种像是个姿势维持太久酸痛感,费渡轻轻挪开骆闻舟扒得有点紧手,翻个身,可是往常柔软舒服床垫好像突然变成水泥板,他怎翻都觉得硌骨头,只有点重量空调被也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个舒服姿势。
就在费渡十分克制地第三次翻身,平时打雷都撼不动骆闻舟忽然拧开床头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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