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着毛
代驾眼前还有点花,没看清那是辆什车,不能在“有钱不起啊”和“没素质穷逼就不要开车”之间挑出个合适腹诽,感觉颇为遗憾。然后他听见“咚”声,偏头看,原来是他那雇主虚握在手里手机滑落。
音频还在继续:“……‘条路并不因为它路边长满荆棘而丧失其美丽,旅行者照旧向前进,让那些讨厌荆棘留在那儿枯死吧’……”
费渡睡得人事不知,敢情他是在用这个催眠。
代驾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啧,果然还是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草包。
经把扣子扣回原位,规规矩矩地叫代驾,靠在棵大槐树下等。
燕城春末夏初时,总是缭绕着槐花香味,往往先从犄角旮旯地方弥漫开,似有还无,随便口汽车尾气都能盖过去,但如果沉淀会没人打扰,它又会自顾自地重新冒出来。
远处承光公馆音乐声中夹杂着笑闹和喧嚣,费渡眯着眼回头看眼,看见帮大姑娘正跟几个谢顶大肚子“资深鲜肉”玩游戏。
这个点钟,即使是南平东区,大部分店铺也都打烊,前来拓展人脉发名片真君子和伪君子们基本会在十二点前撤走,留下都心照不宣,即将参加接下来“酒池肉林”环节。
费渡从树上掐把小白花,吹吹上面尘土,放进嘴里慢慢嚼,他百无聊赖地翻开通讯录,手指在“陶警官”上面悬片刻,忽然意识到已经很晚,于是作罢。
年轻代驾边在深夜里胡思乱想,边顺着笔直南平大道稳稳当当地行驶出去,而方才那辆晃得他睁不开眼车则在他们走远之后关上大灯,悄无声息地转弯,轻车熟路地拐进寂静西区。
接近凌晨点,跳半宿路灯彻底寿终正寝,只巡视领地野猫跳上墙头。
突然,它“嗷”嗓子,全身毛都炸起来。
虚弱月光打在地上,照亮个人脸,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张充血肿胀脸几乎分辨不出原来模样,只能看出额角有块半月形小伤疤,额头上盖着块被撕扯得十分不规则白纸,好像镇尸鬼画符。
人已经死透。
他静静地站会,颇有闲心地就着嘴里槐花甜味吹起口哨来,渐渐地成曲调。
十分钟后,代驾赶到,战战兢兢地开着费公子那辆张牙舞爪小跑上南平大道。
费渡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手机里应用软件公放着段有声书,清澈男声语速均匀地念着:“……于连回答说:‘有些暗藏敌人。’……”
代驾是个勤工俭学大学生,很有些愤世嫉俗,认为费渡不是花天酒地富二代,就是整过容十八线小明星,忽然听这耳朵,不由得有些讶异地扫他眼。
这时,对面来辆开远光车,险些晃瞎代驾眼,他暗骂声“有病”,下意识地把方向盘往旁边打,开着“探照灯”车风驰电掣地和他擦肩而过。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