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咣当”下敲响锣,喧闹人群登时静。
只见座中个喜气洋洋中年人站起来,想必正是此间主人柳老爷,此人身高不到五尺,生得圆滚滚,给他脚就能滚出二里地去,笑起来见
周翡拄着碎遮,转头,发现李晟也不见,她不由在原地皱起眉来,心想:他认出吗?可他躲做什?
这时,吴楚楚吃力地挤到她身边,拍周翡肩膀,冲着她耳朵大声道:“你怎跑到这来?”
她怀里抱着摞旧书,在挤来挤去人群中小心翼翼地伸手护着。
周翡忙伸手替她接过半,问道:“这是什?”
“柳老爷叫人送给,”吴楚楚道,“说是今日府上太乱,不能同好好聊回,万分过意不去,便将多年心得写来给。”
这时,那黑衣男子抬头看对面醉汉眼,方才晃晃悠悠醉汉好像瞬间酒就醒,嘴里小曲竟戛然而止。片刻后,他不自然地站起来,有些踉跄地穿过人群,居然仓皇而去,而且走出老远还颇为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
周翡有些纳闷,见那黑衣男子坐姿端正,脸上蓄胡须,目光平和,并不怎凶神恶煞,她盯着他看几眼,随后居然看出点眼熟来,搜肠刮肚地回忆片刻,吃惊——因为认出此人就是当年在岳阳城外传她《道德经》与蜉蝣阵冲霄子道长!
周翡心道:他这是还俗吗?
冲霄子虽与她萍水相逢,却间接救她命,让周翡好歹没被段九娘玩死,此时机缘巧合见,于情于理,她都该前去拜会下,她当即打算穿过喧闹人群,往冲霄子那边去。
不料她方才动,那黑衣冲霄子竟好似若有所觉,他猛地往这边看过来,目光如电似射向周翡,还不等她远远地致意,冲霄子便突兀地扭开视线,好似躲债似站起来,侧身闪入人群中。
师父教徒弟都未必有这用心。
吴楚楚又道:“咱们这走是不是不太好,怎也得进去亲自道声谢吧?”
周翡也很想见识下这位柳老爷是何方怪胎,闻言没有异议,两人便小心翼翼地擦着边来到内院。
院中桌椅板凳摆得满满,连墙头上都坐人,中间搭高高台子,台上几个水灵灵姑娘各自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两人方才找个角落站定,台上女孩子们便集体甩水袖,行云似齐齐退场。
周翡莫名其妙,十分不解,便要追过去。
可是好似整个齐鲁之地叫花子与小混混们全都来柳家庄蹭饭,不断有碍事人横挡路,那老道冲霄子好似尾滑不留手黑鱼,转眼便要没入人潮。
周翡忍不住开口道:“前辈!”
她话音没落,不远处忽然阵喧闹。
只见队家仆抱着热气腾腾寿桃从院里面送出来,刚好挡在周翡和冲霄子中间,等他们过去,冲霄子已经不见踪影。院里笙箫鼓乐乍起,主人家还请乐班来,女孩子清亮声音从里院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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