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突然用种难以言喻眼神看向他,谢允心口重重地跳,喉咙时竟有点紧,无聊寒暄说半便难以为继。
“四年多没见过爹。”周翡低声道,“偷溜下山,路跟着行脚帮给点似是而非消息,追着……追着……你问怎有功夫来凑热闹?”
谢允倏地愣,“她是来找”这句话,在他心里难以抑制地起伏片刻,让他轻轻地打个寒噤,时竟心生恐慌。
那些压抑而隐秘心意好似缝隙中长乱麻,悄无声息地生出庞大根,不依不饶地牵扯住他自以为超脱尘世三魂七魄,将有生之年从未有过不知所措股脑地加诸于他身上,冻上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
谢允灵魂出窍时间太长,长得周翡耗尽耐心,她于是眼神冷,硬邦邦地说道:“当然是因为霍连涛请柬上那个水波纹。去年“海天色”还是个只有几个人提起,但也讳莫如深东西,连娘都未必知道‘水波纹’是什,现在不过几个月,却已经有好几方势力都在追查,霍连涛这封请柬更
谢允双手夹住望春山,他掌心寒霜好似疯长藤蔓,不受控地逆流而上,在“春山”上留下道清晰“乍暖还寒”。
周翡那自成世界刀法毕竟功力未足,被对方扣住长刀伸不出去也缩不回来,两人便僵持在原地。她气得差点便想干脆将刀从鞘中抽出来,让谢允这厮也见点血,可是目光对上那刀鞘上白霜,周翡便又顿住。她握着刀柄端,目光微垂,纤长睫毛轻轻地盖着眼睫,又在眼尾处卷翘起来。
谢允本可以趁机脚下抹油,可是这会看着她脸,他却好似忽然呆住,无端错失良机。
周翡道:“在洗墨江时候,你跟说过天下奇毒之首‘透骨青’,中此毒者,会从骨头缝开始变冷,人死时,周身好似被冰镇过……”
谢允听这话才回过神来,倏地撤回手。
周翡却没有追击,缓缓将在空中僵半晌长刀垂下。她轻轻吐出口气,抬起眼盯着谢允问道:“你怎会知道那清楚?”
谢允很想满不在乎地笑下,顺势扯个淡,可他笑容到嘴边,不知为什有些发僵,连俏皮话也说得干巴巴,好不尴尬。他说道:“可能是因为博古通今,天下秘闻无所不知。”
周翡又问道:“那你与谷天璇动手时候,曹宁大喊那句‘不要命’,又是怎回事?”
“哈,”谢允短促地笑声,“曹宁是敌人,妹妹,敌人在战场上说每句话都是为扰乱你家军心,谁知道他妖哪门子言、惑哪门子众?你还真听他。”
周翡沉默,两人素来不是打闹就是斗嘴,凑在起便是演不完鸡飞狗跳,就连白先生当面揭穿谢允“端王”身份时,两人都未曾有这样相对无言尴尬。谢允如坐针毡片刻,没话找话道:“四十八寨离前线那近,你怎还有功夫永州来凑这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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