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爬出泳池,水顺着他腿往下流,滴在丽贝卡小脚丫也曾滴过水人行道上。她说母亲曾对她说过模样话:“别跑,别跑,小心滑倒。”
可这不过是年中个午后,生中天。
男孩继续前行,岁数大,成长,进入大学,退学。有争吵,有误解,有原谅。他在丽贝卡失去母亲时搬出去,又在丽贝卡父亲去世那年搬回来。他辞职,成名艺术家。他重新入学。他结婚,有自己孩子,又有第二个。
天晚上,丽贝卡和她儿子出门,在薄暮笼罩小区里散步。丽贝卡已垂垂老矣,她儿子正值中年。
他们刚吵过小架,但这已经过去。散步时,儿子说:“你得让自己做决定。”
THEDREAMERS54
死者。他们中有医生和护士,教师和艺术家,哲学和法文教授,还有圣洛拉市长。有人年轻,有人年长,有人正值中年。有家三口三颗心脏在几小时内相继停跳,如同闪烁在根电线上灯泡。还有些未及时发现死者死于脱水。但在医疗护理下,大多数人死于心动过缓。心脏跳得如此之慢,以至于泵出血液无法支持整个机体,就像些佛教徒在深度冥想时进入完全放空状态,心脏也随之停跳。为向死者致哀,人们在城外路障上摆上鲜花,还举办葬礼。参加葬礼人寥寥无几,教堂座椅被移到教堂外草坪上,因为人们对感染恐惧挥之不去。
每天都有沉睡者停止呼吸,十分之人永远不会再醒来。有人说,至少他们走得很安详,免于清醒地历经生命终结时痛楚。
死者名字有朝日会出现在块纪念匾上,纪念匾会立在松树掩映残湖边,为所立之处添上抹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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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感觉涌上丽贝卡心头——他口气,他转向她说话样子,他言语,几乎和许久以前她自己曾向父母吐露心
有天,大五岁丽贝卡牵着儿子手走在树林里。小男孩摘下田野上蒲公英,将蒲公英种子吹得四处飞扬。丽贝卡看到儿子举动中灵气,他日益生长身体每日都在宣告:生命在延续。
很快他六岁,穿着水蓝色泳裤站在跳板上大喊:“妈妈,妈妈,看这里。”丽贝卡正坐在泳池边杂草地上。周日午后,在丽贝卡父母家,她大腿上搁着儿子人字拖,身后堆着儿子教会服装。屋里传来锅碗瓢盆轻响,那是她母亲在厨房做午饭。
她儿子跳进泳池,像颗小炮弹。瞧他那跃而起时小脸:双眼紧闭,像是被微笑唇角给推上去。
见他灵活自如地在水里游动,草地上丽贝卡对他喊:“太棒!”
儿子跟她在这个年纪时弟弟很像:游泳镜,牙齿上豁口,瘦长双腿,长长脚。邻居家橘子树香味飘过围栏。母亲在厨房忙活,她低跟教堂鞋踩在油地毡上,咔嗒咔嗒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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