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离开后最初几天,她位同事曾经来访,带着配方奶粉和湿纸巾。“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是不是?”她双臂交叉,声音微微发颤,“觉得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
这个女人和安妮不是很亲密。可毕竟他们在这个小镇上只生活三个月,只好能问谁就问谁。
安妮,安妮,安妮。她名字听上去突然变得神圣、陌生而不同寻常。回家吧,本像个祈祷者样低语。
本每天给居住在俄亥俄州母亲打电话,母亲想飞过来,可本抱着打盹女儿,轻声告诉母亲来也没用。“他们不会放你进来。”
几十年来,只要母亲在那儿,本就会感到安心。“女儿出生时你就该叫过去。”可他和安妮早已决定,要家三口生活段时间后,再让双方父母过来。现在他明白这都是青少年对什是大人理解。“如果她出生时就过去,就会和你们起被困在那里,就能帮上点忙
每句话,每个音符,每滴落雨。还有个开口会变成嘴,若孩子顺利出生,母女平安,这张嘴日后也许会问:上帝是什啊?们为什需要风呀?在进入妈妈肚子以前在哪里呢?
房间里,监护仪嗡嗡运转,医护服唰唰移动。护士和医生走来走去,完成从始至今没变过诊断测试:按压胸部,轻挠脚趾。成不变。
丽贝卡个鼻孔里插着根塑料细管,营养物质会通过管道经由鼻腔、喉咙流入她胃部。
而丽贝卡自始至终都在沉睡。对于在她体内展开进程来说,有意识大脑就如同她床边窗沿上日渐萎蔫向日葵样可有可无。
THEDREAMERS34
女儿睡他就睡,女儿醒他跟着醒,天六次或八次或十次。每次醒来,本都会再度认清这事实:他正独自和六周大宝宝在起。
无论去哪儿,他都要带着蜷在胸口新生宝宝。他被告诫次又次,你得待在家里,家里最安全。可他必须出门,去拿配方奶粉和尿布——镇上高中正在分配生活物资。没人能告诉他他妻子在哪里,医院接线员不知道,急诊室外士兵不知道,连第天晚上,套着蓝色防护服和白色面罩,把安妮从厨房地板上抬起来医护人员也不能明确说出她会被送去哪里。被抬走时,安妮手指轻轻颤动,她睡觉时经常会这样。
安妮被送走后天早晨,护士来给孩子量体温时全副武装,戴着塑料护目镜,穿着连体防护服。宝宝号啕大哭,她已经能分辨出什正常,什不正常。
护士再也没回来过。
大街上时不时有辆悍马缓缓驶过,或辆救护车呼啸而过。街坊邻居进进出出,十分警惕。可本眼中只有女儿脸,耳边只有她哭声。她只肯在爸爸臂弯里入眠。她嘴唇又从奶瓶口脱开。本所有衣服都混合尿骚味、酸奶味和尿布那甜蜜臭味。他没时间冲澡,没时间洗脸。脏衣服凌乱地堆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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