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自己真清醒,捂紧头上棒球帽坐起来,看到狱友们身着齐整迷彩服站在地上,不自觉地个个昂首挺胸,像待检阅队伍。走啊,彭浪抬头朝招下手,和大家起出去。想滑下床去,但感觉浑身无力,拿手撑下床铺,胳膊和面条样,索性又躺下来,反正,三顿五顿,也饿不死人。
楼道里是杂沓脚步和叫闹,节日般。
不快乐人只有个。
不由得摸摸左胸口,那里有张小小纸片,是母亲照片,这刻,是多想她。
从小到大,具体点,从六岁开始上年级到初二,就直是母亲骄傲。每次大考,几乎从来没落下过前三,年底班主任老师手中那沓奖状里,定有“三好学生”和“优秀班干部”两张。当然,谁都知道,虽然名目不同,奖主要都是学习成绩。考得好,也没感觉费什力气,当什事成种习惯,就习惯,不觉得有什额外付出。
可母亲每回都接过奖状,郑重地看上半天,脸上光芒都让有点睁不开眼,母亲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儿,说,们家良良最棒啦!
到这里,彻底明白,和姐姐那些奖状,不过是母亲聂秀芳女士母性光芒之余辉。当初二下学期期末考试前,这层光辉朝尽失,世界,就此陷入无底黑暗。
那时候,母亲在心里,就只是母亲那简单。不像别同学母亲,同时是某个单位或部门干部,某个公司财务或工人,某个店老板。母亲,除必要去菜市场、看望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平时很少出门,就是在家等着放学回家。原来,还等父亲和姐姐,父亲后来越来越忙,基本住在公司,姐姐外出上高中、大学,后来参加工作,母亲等,就只有。
失去母亲之后,才知道,母亲是她老家村里第个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到县工商局,在工作中认识当时在别公司跑业务父亲,还谈起恋爱,在外祖父母家人反对中,嫁给父亲。父亲很快独自创业,橡胶公司风生水起之后,应父亲再三要求,母亲辞职,做全职主妇。
记忆中,父母从来没有像别同学父母那样,因为忙于生计而耽误接放学。幼儿园和小学时,看到有小朋友滞留在学校传达室,就想,怎回事儿,爸爸上班,妈妈到哪儿去啦?幼儿园和小学离家近,母亲骑自行车接送上下学。上幼儿园时,出校门,母亲定会站在学校大门左手边第三棵梧桐树下等;小学时,往校门口右边走,转过路口,母亲在路口小小花园中间巨大石头前。从学校奔出来,远远地喊着妈妈奔过去,从母亲手里接过白色小玻璃奶瓶,在母亲“慢点喝慢点喝”嘱咐声中咕咚咕咚几口喝完,然后转过两三个路口(往西拐就是三个,往东拐就是两个),在转角牛奶店前跳下自行车,跑进店还瓶子,再跳上自行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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