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大婶从汽车上下来,她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和胶鞋,头上顶着用粉红包袱包着大件行李,正望着曾祖母这边挥手呢。曾祖母走到新雨大婶面前,紧紧地抱住她。新雨大婶用双手抓着头顶上行李。客运站入口弥漫
……”
“你能听说话,真非常谢谢你。”
说完,祖母努力扬起嘴角笑。
看着祖母脸,回忆着不由自主地对别人大喊着“去死吧”时心情。前夫始终不肯向道歉时,也对他说过“去死吧”。说着自己以前从未说过恶言恶语,却感觉自己受到这些话,bao击,可是他并没有因为话而受伤或内疚。说出那些话从他那不接纳任何事物光滑表面被弹回来,打到自己身上。
虽然用眼睛看不到,但这个世界上定有个没有得到真心道歉人们国度。那里生活着这样群人——想要东西并不多,只希望得到真心道歉,希望对方承认自己错误人;凄然注视着对方,希望对方就算是装装样子,至少装作很抱歉人;心如死灰地想着,如果对方从开始就是可以道歉、不会让自己受到这种伤害人;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安然入睡人;被别人质问“为什这控制不住自己感情,定要表露出来”人;面对着无法得到任何人理解高墙而束手无策人;在众人畅谈酒桌上像疯子样放声大哭、让所有人惊慌失措人。
举行三日葬时候,以及挖地埋棺时候,曾祖母都没有流滴眼泪。前来吊唁人都要尽量出声哭丧,这在当时是种礼仪,可曾祖母连这种形式上礼节都没有遵守,令所有人无比吃惊。新雨大叔大哥恳切地请求曾祖母哭几声,但曾祖母不听。
葬礼结束周后,曾祖母带着祖母和妈妈去教堂。曾祖母在弥撒意向上写上曾祖父名字,自她们离开开城后第次做弥撒。那是她可以为信奉上帝曾祖父做最后件事。他过去常跟曾祖母提起他祖先,他讲述着祖先们被捆绑着带到沙南基,然后被斩首故事。这比曾祖母从前听过任何故事都离奇和令人震惊。
他说过,世人在上帝面前都是平等,没有人出生便更尊贵或更卑贱。尊贵和卑贱取决于人选择,同时会从行动结果中显现出来。当时他还不到二十岁,曾祖母觉得他说那些云里来雾里去话既好笑又动听。像鸭子成群飞行声音,像,bao雨落在湖面上声音,像阵风吹过树叶声音,像远处传来火车声音——曾祖父声音传进曾祖母心里。靠着那些记忆,曾祖母活下来。
曾祖父葬礼结束后不久,新雨大婶来到熙岭。
当时新雨大婶在大邱家印刷厂上班,据说星期天和公休日也经常要工作。可新雨大婶还是抽空来熙岭。曾祖母和祖母,还有妈妈起去公共汽车站接新雨大婶。那是个潮湿闷热日子,裤管似乎都被汗水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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