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径直走到车站,远远地望着她。他看着她那随处可见平凡圆脸、大大手掌,还有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人姿势。她总是抬头直直地看着走过人们,偶尔也吃玉米,很大口地啃,玉米粒都沾到脸上。是,认识她,他想。他想对她说,“们起去坐火车吧,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坐上火车们好好说个够”。原本这只是个虚无缥缈想法——直到那天到来。
那天,两个军人朝着她走过去。以为是来买玉米,女孩很高兴,但渐渐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看到这个情景,他连忙向她跑去。
——你
——……
——只是有点担心你。
——没关系。自己事自己能干。
她脸上露出不情愿表情,收拾好东西。
——你说想知道铁路有几里长……
过。那条铁路有几里长?其实他闭着眼睛也能说出来。
第二天他走两个小时到铁轨那里等她。半天时间过去,她迟迟没有出现。难道是弄错见面地点?他沿着铁路来回走,但没有用。太阳落山,回家路上,他才记起那个女孩并没有回答自己。他说明天见到时告诉她,她默默地看看他,就离开。对方都没有回答,自己凭什就断定她会来这里呢?他感到阵羞愧。
回到家后,他依然无法停止对她思念。白丁女儿怎能那泰然自若地和良民男子搭话?怎能那毫无顾忌地盯住人看?怎能听到良民问话也不作回答?为什那个瞬间对他来说似曾相识?为什脸蛋红红女孩望着他时候汽笛声响、喜鹊飞过?为什他认定那个瞬间不应该成为最后刻?她可是白丁女儿啊。
这样想着,他不知为什就难过起来。她是白丁女儿,他不想因为这个就看低她。明明是这样,可自己还是想用“白丁女儿”这句话来否定自己从她那里得到所有感觉,这让他感到无比寒心。
第二天他又走很久路去车站。她仍然坐在处角落里卖玉米。夏天快结束,虽然还没到晚上,空气中却感觉不到热度。他慢慢走过去,说剩下玉米他都要。她没有认出是他,收钱把玉米递过去。
——所以让第二天来吗?
她冷冷地看着他。
——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这样说就行呗。是个忙人,没那多闲工夫。
说完她便把笸箩夹到腋下离开。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她背影。
她个子很高,肩膀很宽,迎着风大步走着。她牵引着他视线。按说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感到委屈和羞愧,但不知为什,他只感到悲伤。因为他知道,在她看来自己只是个威胁性存在。到底经历过什,这个女孩子?他望着她渐渐远去背影,陷入沉思。
——托您福,今天能早点回家哪。
她准备离开,他连忙开口说:
——昨天等你很久。
她这才认出是他。
——你都是这样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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