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接钱,脸上却不见喜色:“活着就是不要脸啊,不中用,什都干不,还老吃药……每天早晨起来,都想怎还不死,坐坐天,连个说话人也没有,……”
她说着说着,就低头抹起眼泪:“哪能老跟你要钱啊,你又不是闺女……闺女要是活着,也不至于这样,可怜孩……”
甘卿冷笑声,打断她:“你闺女要是没妈,也不至于死这早。”
老太太听完,嚎啕大哭起来:“是害她,是拖累她!可也是为她好……男人赚钱养家,在外头吃苦,回来脾气不好撒撒火没什啊,小夫妻俩年轻时候吵吵闹闹,偶尔动手也正常……谁家日子不是这过?忍忍就好,她要是离婚,还能上哪找对象去啊?又没个工作,吃什?们娘儿俩怎活……谁知道她那个脾气哟……怎就能走到绝路上呢?想不开啊……”
甘卿手背上,bao起条青筋。
下,甘卿抬起头,片刻后,有些拖沓脚步声响起,个干瘪瘦小老太太走出来,看见甘卿,她有些拘谨地说:“来、来啊?”
甘卿“嗯”声,俯身把东西拎起来:“你上次不是说家里没油吗?”
老太太看她拎那多东西,试图上前帮忙,甘卿抬手避开她,冷淡地说:“不用。”
老太太腿脚不太利索,吃力地跟着她,赔着笑,笨拙地试图找话题,可她并不会聊天,说出来都是干巴巴蠢话,自顾自地说路,见甘卿没有理她意思,就讪讪地闭嘴。
老太太家在楼,逼仄狭小,屋里大约是为省电,黑乎乎,来客人才忙不迭地开灯,劣质白炽灯闪个不停,把屋里切陈设都照出惨淡颜色。厨房和卫生间里传出“滴滴答答”水声,水龙头细细地往下滴水,底下用塑料桶接着——这样接水,水表不走字,能省水费,可是那声音听着让人心烦。
可是有些人,活在同片天下,长得也是个人样,脑子里却不知道装些什东西,正常人永远不知道他们在想什,永远没法跟他们沟通。
她不方便殴打个颤颤巍巍老太太,也懒得多费口舌,抬头看眼墙上挂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姑娘,眉目间带着点温柔忧郁,冲她笑。
“要不是为还你人情,”甘卿面无表情地想,转身走,“可不来见你这操蛋妈。”
她穿过夜色,往回走去,在路口下车,正看见洗衣店门口闫皓蹲在路口
门厅里有张破木头餐桌,条腿短截,用碎木头垫上,桌上有个暖壶,排小药瓶,还有碗吃半菜粥和小碟腌萝卜。
“自己做点饭吃。”老太太小心翼翼地说,“你……你吃吗?来碗粥?”
甘卿往厨房瞥眼,案板上还有几片萎靡菜叶:“菜市场捡?”
老太太小声“嗯”声。
甘卿从兜里摸出打现金递过去:“没钱吱声,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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