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忐忑不安时,卫兵忽然打开大门,辆车开出来停在门口,片刻之后他瞧见管家丁贵路小跑奔出来,毕恭毕敬拉开车门。
那个戎装笔直男人架着单拐从公馆内走出来,相比江韶矽上次见他,又消瘦些,英气脸庞面无表情,大约是觉得热,男人抬手解开领扣。
江韶矽心头不由喜,真是老天开眼,居然在门口就遇上。他定定心神,十分可笑整整衣领,甚至轻咳声,清清喉咙,正欲迈步上前。却见唐小五紧跟那人之后。
他倏然顿住脚步,他愿意在江韶年面前低头,却不愿在唐小五面前放下自尊。于是恨恨低声咒骂:“跟屁虫,走哪儿跟哪儿!”
等半天,却迟迟不见唐小五离去,江韶矽愈发焦急,他听到丁贵声音:“江团,您请。”
自己颜面无存。真真是苦恼。
江韶矽沮丧卷起报纸继续前行,他想,如果逼到走投无路,难不成真要回西郊煤场去找温世梵,求对方给他席之地。
愈想愈烦,他居然开始懊悔自己在学校时候没有好好读书,哪怕像二哥样找个学堂教书,也比煤场挖煤来体面。
正当他以为这是最惨淡局面时,他居然又记起阮富山在西郊煤场入股这件事,顿时犹如身陷十丈冰窟,他绝望靠在路边商店墙上,看眼前人来人往。
没阮家,真什都不是。他想。
江韶年把单拐递给丁贵,抬脚上车,却不料迈步那刹那重心不稳,身体前倾,眼见就要撞上车顶,他眼疾手快伸出手来撑
江韶矽举目四望,顿觉孤独,别人都是三三两两,有朋有伴,远处还有家子出行,父母领着双兄弟笑笑闹闹,何等温馨。而他孤家寡人,过个几天,连二哥都不是二哥,他哪里还有亲人。
不知道哥怎样,他是胡万七团长,有钱有权,住着洋房坐着汽车,家里养群下人,他要是知道自己亲弟弟即将流落街头,会是什样表情。江韶矽在最无望时候总能想到江韶年,如同种本能,这种本能驱使着他,人在困境时,总会特别宽容,期望着旁人能够给自己丝半点帮助,江韶矽此时此刻对江韶年怨气不知不觉减半,相对于江韶年对他背叛,活下去更为重要。
他攥紧报纸,似乎找到新希望,他还有个哥哥,同宗同源,血浓于水,他甚至想着,如果自己肯张嘴叫声哥哥,那人定会动容,给他以供温饱钱,要是那人高兴,能给自己间狭小宅子再好不过。
江韶矽有这个念头,便加快脚步去江公馆,他整颗心都在怦怦直跳,他要干件对自己而言大事,就是为生存向江韶年乞讨和低头。他曾经三番五次对那人决绝,现如今有求于人,他心里还是存着难堪。
他躲在拐角处望向江公馆大门,那里有卫兵站岗,他握着报纸手心都紧张出汗,心中不停修饰着词汇,盘算着自己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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