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批接批换,先前那些人大概嫌工钱太低不再来,西郊温经理见实在招不来什人,当务之急便是稳住眼下这批工人,就在煤场开个大会。
温世梵戴着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站在台上拿着大喇叭再三保证工人利益,台下工友们仰着脖子听他啰里八嗦通,末有人低声议论:“听说这温经理假斯文,那眼镜是故意戴,瞅着好看。看他现在人模人样,干得却不是人事儿。”
江韶矽先前因为江韶年事见过这个温经理,不过是盘问他几句,口气不算恶劣,也没有叫工头再为难他。所以江韶矽对温世梵倒并没有特别反感。
他蹲在角落里仰头看天,这大半个月来他直困在矛盾里,他想念江韶年,却又带着怨恨。带他进煤场是江韶年,把他扔在煤场不管也是江韶年,可他又不能不跟着对方,在那之前,江韶年就是他生活全部。
他瞧见天空中掠过鸟群,恨不得自己背上也生出对翅膀来,他对于生活最大幻想,仅仅只剩下走出这里。
来,哪知道来之后不让走,说好工钱也没给,只管饭。”
老头儿怔下,悄声问道:“可听说,你们跟们不样,们十天算次工钱,干够十天就可以走。听说这里经理还要抓人,专抓外地来半大孩子,当地人他们不敢,怕家里人来闹。”
江韶矽听闻此言两眼放光急忙辩解:“不是外地来,就是卢京城啊,原先住在五月巷。”
老头儿惊下,停下手里活儿直起腰问:“那你家里人怎不来找你们兄弟俩,眼睁睁就看你们被关在这里?”
江韶矽神情黯然,他倒是挺信任眼前这个善良老伯,忍不住吐露实情:“爹娘早死,们跟着姑母住,可是姑母家养不起和哥哥…就没人管们。”
温世梵打量台下几百个工人,觉得每个人都脏兮兮不堪入目,实在有碍观瞻。他
老头儿安慰拍拍江韶矽肩膀:“你多大?”
江韶矽用手指抠着衣服上破洞,小声回答:“十五。”
老头儿可怜江韶矽,便对他十分之好,有吃有喝都先塞给江韶矽,两人相处久,倒很有些爷孙情。
十天为期限,老头儿在西郊干大半年活儿,每次回去在家停留两天缓缓气,然后接着来挣钱,而这次回去,再也没有回来过,江韶矽和老头儿相处个月,十分依赖,每次受欺负都往老头儿身后躲,可眼见着第三天人还没回来,他开始心急火燎。
他害怕,他甚至连老头儿名字都不知道。江韶矽又生出种被抛弃孤独感,他责怪江韶年,却不恨老头儿,这两种感情对他而言是不样。夜深人静之时他翻身想要寻找自己熟悉那具身体,却扑个空,他有时会妄想着江韶年回来找他,把他从这牢笼之中解救出去。可从未想过要这个善待他老头儿给他些什,他需要,只是个困境中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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