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平深深地看奚老夫人停在边灵位眼,把她样子刻在心里,然后狠心将神识撤出去。
爹娘祖母,恕孩儿顾不上撒娇。
他胸口有四大灵山那瓷实块垒,有饮不到血就蜂鸣不休万古刀。
他得先去撒个泼。
偷偷摸摸,当什自欺欺人吉祥物?
正好这时,个小厮进来,对侯爷请示点什事。侯爷回过神来,跟那小厮点点头。
“行,答应。大丈夫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话不算数是小狗。”奚平道,“膝盖和脑袋现在都不在身边,磕头不方便,先欠着,总有天……”
之前,他幻想三哥把存他神识转生木送回家,做几个小摆件,爹娘和祖母卧房里各放只。这样,他就可以像因果兽样给他们当吉祥物,镇宅辟邪,没事过来溜达圈。每天睡前,等他们屏退闲杂人等,他就来吱声,撒个娇、请个安。
现在不想。
凭什?
都得边去,以后跟别山头攀比起来腰杆都得硬三分。”
灵堂内外自然没有人大声喧哗,侯爷也不吭声,于是此情此景让奚平有种错觉,好像侯爷真在静静地听他说话。
于是他股脑地说很多,基本都是前言不搭后语闲话和废话——奚平进家门,般就把脑子摘下来跟外衣起挂上,满嘴不知道跑什,反正没半句正事。
整盆纸钱烧完,外面唱起还魂调。
“起棺椁,两棚经,停灵七天整,大道通天送归程——”
吉祥个屁。
总有天,他要不全须全尾地从大门走进来,给祖母灵位跪下磕几个响头,再让他爹拿家法抽他顿——为他远
凭什他生来堂堂正正人,要做个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人鬼魂?
他将受之父母身体发肤丢在无渡海底,要怎解释?
衙役规定阿响祖父是刁民,仙族规定陈家青矿田改姓赵,玄隐山劫钟高高在上,规定谁是神、谁是魔。
岂不可笑?
衙役和当年漕运司运河办狗腿子已经被先帝清算干净,而今,赵家树倒猢狲散,等着被垂涎秃鹰扑上来饱餐,也该轮到劫钟。
奚平话音打住,忽然想起来,将离他们那帮不知天高地厚小邪祟在青龙塔搞事,让尸体们开口唱就是这个调。
当时他觉得半夜嚎丧尸体不是阳间风物,现如今他自己也不是“阳间风物”,再听遍,居然还有点淡淡亲切。
“陈白芍那有眼不识泰山傻妞要是还在,现在得跪着给烧香。才是货真价实‘太岁’,比她当年瞎拜那位纯种多。”奚平对侯爷说道,“她要是在天有灵,这会儿应该痛快……能看在给她报仇份上照看下咱家老太太就好,祖母估计喜欢听她唱。”
侯爷有些出神,侧耳听着还魂调,手里有意无意地摩挲着那块不知道干什用转生木。
“爹,又要出远门。”奚平忽然正色下来,对侯爷说道,“您跟娘能多等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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