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平”转身走向屋后小院,挥手设下禁制,趺坐在棵桂花树下。
惨白月光被云影推着,从地面扫过,穿过肉眼不可见禁制,落在“奚平”身上,照出他影子。
那影子不是人形,是条漆黑龙。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缠在脖颈上锦被,眼神清明得像从没睡着过。目光抬起来,直勾勾地对上半偶,继而诡异地笑。
半偶汗毛都竖起来。
“奚平”缓缓扭扭脖子,整好衣襟和睡散头发,然后他将双手举到面前,十分爱惜地摩挲打量着,喟叹声:“可真是双养尊处优好手。”
那确实是奚平声音,但发音位置与他平时说话大相径庭,以至于听起来不像个人。低沉话音里,带丝不明显宁安味!
“奚平”站起来走几步,伸手,半偶就像是给根看不见绳子吊起来,悬到半空,与他视线齐平。
头驶出,掀起恶臭巨浪,将只运河边觅食苍蝇卷进去。
正好束灯塔上扫下来光落在绿油油水面上,从垂死挣扎小虫身上折出去,刺破稀薄水雾。
潜修寺里奚平皱着眉翻个身,睡得很不安稳,耳边充斥着“嘤嘤嗡嗡”人声。
有人求他救什“爷爷”,有人在嚎啕大哭,有人凄厉地惨叫……
嘈杂中,他好像还“梦见”隔壁半偶醒,睁眼爬起来,进他卧房。
“小东西,”“奚平”端详他片刻,笑起来,“你这辈子没有做人机会,别学人自作聪明,嗯?知道什该说,什不该说吗?”
半偶张开嘴,露出口畸形唇齿。
“哦,你说不出来啊,那可太好。”“奚平”冰凉手指顺着半偶嘴唇划下去,半偶狠狠地激灵——那手指精准地擦过他身上刻法阵地方,比当年剖开他胸腹刀还锋利、还冰冷。
“多嘴偶,可是要被劈成柴,填进灶坑里烧掉。”“奚平”抬起根手指抵在自己嘴唇上,“嘘——”
说完,他弹指,悬在半空中半偶像是被重重地推把,踉跄着飞回书房。
烦死,奚平用被子捂住头。
半偶无声无息地溜进奚平卧房,见这人不知在梦里打个什把式,全身都晾在外面,把被子卷到胸口以上,大有要想不开拿锦被上吊意思。
蹲在床边注视奚平会儿,半偶小心地伸出手,想把他从被子里刨出来。
忽然,半偶猛地激灵,往后退大步,削瘦后背弓起来。
只见刚才睡得死狗样奚平突然诈尸似,从床上翻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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