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就成涂姝。
很多年以来,想已经忘记有个名叫涂姝姐妹。母亲从来不提起她,也从不敢提,那比提起父亲更能触及母亲逆鳞。
和母亲相依为命,起生活多年,苦乐都有;渐渐接受个事实: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出现在生命里。
那时十四岁,在脑袋断弦几个白昼黑夜以后,也能猜想到是怎回事。
问母亲:“姐姐是不是回来?是你把她接回来吗?”又哭着说:“不行,不能这样……”
老师把当年高中报考事项发下来,下子就蒙。下午排队领准考证时候,按下自己指纹。按完以后,呆呆地问坐在指纹机后面老师:考试时候会检查指纹吗?那老师瞪眼:那还用说,进考场就检查,不然录指纹干什?
其实考试那天根本没有检查指纹。教育局没有安排预算把录入指纹档案进行联网,每个考场也配不足指纹机。准考证上印着指纹,监考老师拿起来认认真真看眼,走个过场,创新工作就能写进报告里。那只是场表演。
但对于来说,知道那只是场表演已经晚,那时,已经只剩下绝望。
领完准考证那天回到家,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带着哭腔说:“妈妈,好蠢,把指纹按下去,是不是来不及……”母亲句话都没有说。
浑浑噩噩地把试考完,成绩比预期稍微好些,但仍旧惨不忍睹。
如果不哭着哀求,母亲甚至不会再管。
母亲冷冷地说:“你已经没救。”
说:“妈妈,求求你,你最有办法。”
母亲说:“能有什办法?”
说:“你有,你最有办法,妈妈认识很多很多人……能不能找到人,替考试……”
母亲张开手给看,她手掌又皱又黄,几个指头因为被针扎破太多,留着黑痂。
她说:“你想不想读书?不想读给别人读,想读给拼命读!”
哭着问:“为
个暑假都躲在家里,把自己锁进房间,不敢去问还能不能上学问题。母亲完全不理,和平时样早出晚归,也无从问起。
但心里也怀着隐约侥幸,总是相信母亲会有办法……
到8月中旬,母亲让把门打开,递给张入学通知书。
不敢相信地接过来,喜形于色,但刹那间脸色苍白。
母亲说:“恭喜你,从今天起,你要改名。”
母亲看着,神情饶有兴致,然后呵呵地笑起来。她说:“好像是个办法嘛。”
擦眼泪,也陪着她呵呵笑。说:“妈妈最厉害,妈妈爱你。”
那是人生第次真正意义上表演,无论是哭还是笑,都在演。突然顿悟表演重要,那是种求生基本技能。而发现,原来能演好。
所以从那以后,小时候有多恐惧表演,就有多热衷表演。
只不过那次,打算盘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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