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秋,白昼越来越短。晚上8点多到包头时,天已全黑。晚上11点多,列车几乎是正点到达呼和浩特。终于走完杜甫五城全程,圆十年前个梦。“五城何迢迢?”杜甫当年自问,又
开始,直伸展到呼和浩特以北。从此,突厥就再也不能越过阴山来放牧。这是唐初军事史上件划时代大事,也是韩公在北疆上所立个大功,所以隔半个多世纪后,杜甫写诗时,都不忘记上这笔。
从火车左窗上所见贺兰山
然而,安史之乱后,杜甫写那首诗时,他心情想必是沉重,而且恐怕深深感觉到历史讽刺。因为,韩公当年筑三城,他“本意”,正像杜甫所说,原是为“绝天骄拔汉旌”。天骄者,突厥也。但没想到,李唐在安史之乱中,却要依靠另个天骄外族,即回纥兵马,来救国消灾:“岂谓尽烦回纥马,翻然远救朔方兵!”
整个下午,火车沿着黄河最北那个大套,穿过乌兰布和沙漠,往东奔去。触目所见,尽是黄沙和干涸土地。种地老天荒悲凉。切静悄悄,仿佛从远古开天以来,什也未曾发生过。然而,对来说,这块连绵五百公里土地,却充满历史。这列车仿佛是回忆列车,载回到北朝隋唐。北朝?没错,因为北魏六镇也在黄河这套。
但而今,韩公所筑那三城,早已被黄沙掩埋,连遗址都找不到。
过银川后,贫瘠干涸土地。
临河、五原带沙漠景观
傍晚,火车开到五原时,荒凉景象令吃惊。没想到五原会变得这贫瘠。黄褐色龟裂泥土,仿佛好几个世纪未曾下过雨。在五原上车名干部告诉,“十年动乱”期间,下放知识青年最怕被派到这儿,因为,他说,“这儿除风和沙,什都没有”。或许他本人就是当年被下放到这儿知青。不忍心问。
真什都没有吗?果如此,那五原在唐代地名“丰州”倒真是大讽刺。丰州,物产丰盛之州,取其富足意思。当年,李唐屯田大使娄师德,不就在这带大举屯田,养活不知多少守边军人吗?而且还有剩余,可以由黄河漂流到其他地方,接济缺粮边卒。当年,武则天皇后不就对娄师德这种大功,赞赏不已,还亲自给他写封信,大大嘉奖他番吗?这封信片段,今天还能见到,就收在《旧唐书》和《新唐书》《娄师德传》里。曾几何时,丰州竟变成干涸五原!坐在列车上,看着周围点绿色也没有风景,不禁摇头叹息。
列车离开五原后,不久就可以见到阴山。太阳即将西沉,夕阳把阴山和天边染成大片诡异橘红色。像血颜色。跑到列车最后节车厢去,喝着银川啤酒,想象汉代匈奴和唐代突厥骑兵,如何越过这些山脉,来“拔汉旌”。然而,火车疾驰过沙漠,阴山快速往后退,最后都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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