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会儿又道:“要妹妹。”
怀里小人偶搂得紧紧,像当真得个玲珑小妹妹。
看来这回,晏琛怀多半是个女孩儿。陆桓城抱着陆霖,亲亲他小鼻尖,温柔地道:“好,再过半年,就给你添个小妹妹。”
陆霖咯咯地笑起来,圆眸里落入颗明亮星子。
END
晏琛是竹子,小霖儿是竹子,唯独他不是。今后晏琛若再给他诞下几个孩子,全家高高低低排青竹,枝叶苍翠地倚在西窗,只有他凡胎肉体,望竹兴叹,这夏天该怎过。
不行,不能让晏琛再生。
家里有两根竹子就够。
结果天不遂人愿,就在陆霖办周岁宴那晚,晏琛当着宾客面直接吐在酒桌上,脸色片苍白,软绵绵地昏死过去。
陆桓城大惊失色地抱他回房,许久之后重新回到席上,众人关切问起,他半喜半忧地道,晏琛大概又怀孕——还不是大夫诊出来,是他摸出来。
这是寻常人家求也求不来福份。
陆桓城看着母亲乐颠颠样子,想起自己白挨巴掌,时无语凝噎。
陆母抱着亲孙儿,活力焕发,满口小心肝小宝贝地乱叫。陆桓城鸡皮疙瘩掉地,总觉得这孩子占尽陆母独宠,将来要被惯得无法无天,于是去找晏琛商量教子大计。
“嗯,是不能这样惯着。”晏琛想想,点头同意,“得多生几个,让娘亲宠不过来才好。”
陆桓城哑口无言,暗叹自己目光短浅,远不及他思路清奇、手段粗,bao。
长到显怀才害喜,这胎真是深藏不露。
陆霖睁着双乌溜溜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没找着竹子爹爹。陆桓城抱他去抓周,他想也没想,从里头抓出只小人偶,兴奋地捧在手里。
双髻,圆脸,是个可爱小姑娘。
“霖儿想要个妹妹?”
陆霖吐出个唾沫泡泡,软软地道:“……要妹妹。”
陆霖在岁抓周以前,确是个货真价实小魔王。
陆母佩整整五年佛珠被他拿来磨牙,上好金丝楠木,小虎牙愣是咬得坑坑洼洼。陆桓城夜里翻几本账簿,临睡前往床边小案搁,第二天起床,账簿只剩半,余下化作纸渣漫天乱飞,活像被狗啃过。晏琛抱着小家伙,从他嘴里抠出堆糊烂纸屑,心疼极,埋怨地瞪眼陆桓城,再不许他往房里带本账簿。
陆桓城看着黑白不分、相互包庇大小,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点地位可言。
几个月前,陆霖出生后第个酷暑炎夏,他怕孩子受热,晚上睡不安宁,便在书房设下张宽敞凉榻,还备足桶冰水,以备消暑之需。结果半夜醒转,榻上居然只剩下他个人——晏琛用那桶冰水浇凉竹庭,抱着孩子附灵去。
当时陆桓城心情,苦闷得难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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