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解她感受和想法,都用不着她说出来。他怎可能意识不到这点呢?有时候,她觉得他是在故意逗她,仿佛把看到她脸红当作他
,这时却像牵线木偶样站起来。
“妈妈,能下去看看吗?”弗兰克问道。
“不行。”她答道,“你爸爸很快就要回来,们得回家干活儿,可没有时间去跟那些小孩子起追火车。”
弗兰克猛地向后倒,把扯下帽子,盖在自己脸上。她看见他下巴动个不停,而且也能猜到他嘴里正默默地骂着什。她本想训他几句,但还是决定留着全部气力在烈日之下等待弗里茨回来。最终,纱门嘎吱声打开,弗里茨走出店铺,肩膀上各挎着袋东西。
“当心点儿。”他边说,边把两大袋东西往马车里甩,孩子们见状,只得仓促躲到旁,以免被那些东西砸到。看起来他心情比来时候更糟糕。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最近次向新来神父忏悔自己发怒时,神父指引她说那些祷告词。在他们家人回家路上,她提醒着自己,新来神父至少给她些指引。
快要到家时候,弗里茨才开口说话,并且在说话之前,他用力地朝路边杂草里吐口唾沫。
“欧文斯搬去奥尼尔。”格尔达等着他继续往下说,“那个叫戴维斯女人在帮他打理他店铺。”他啪声甩动缰绳,让他那匹骟马加速小跑起来,行进中马车嘎吱叮当作响,她基本上听不见他在说什。“她说,他们再也不允许赊账。她现在只做现金生意。”
格尔达看着他们前面路,想到火车上戴维斯。在仅有她们两个女人在场可怕时刻,如果她当时向戴维斯伸出手,也许如今情况就会有所不同吧。她很好奇那天自己为什会如此沉默,那沉默就如同未说出口祷告词般。
肚子里胎儿让她彻夜难眠,大早又将她叫醒。加诺威医生说,胎儿成天在她肚子里游着泳。他还说,女人是种神奇机器。你身体会制造胎儿所需切,这种情形不仅出现在分娩前,还会出现在分娩后。你乳房会分泌大量母乳,来喂养这个婴儿,每次怀孕生产都是如此。
他说这番话时候,她脸有些发热。她不仅是个成年女子,还是四个孩子母亲,可即便是这样,听到个男士,哪怕是个医生,说出某些字眼时候,她依然会脸红。乳房本身倒不会让她觉得尴尬,真正让她觉得尴尬,是“breast”[3]这个词,最开始辅音发完以后,嘴唇之后形成个气泡,接着喷出小股空气,再然后发出“st”音来,这个声音让她想起蛇咝咝声。这个词本身有种调皮意味,每当她听到别人读到这个词,她总是会注意到它。她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词,与别人聊天时候也用不到它。虽然加诺威医生用到,但仿佛对他而言,它没有任何意义,仅仅是个单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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