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茨,你为什会这问呢?”
“要是你父亲让你留下来,你打算说些什呢?”
格尔达摇摇头:“他不会让留下来。这简直是——胡扯。”
“真吗?”弗里茨转身面向她,眼神少有地
山;她也知道,这座山很难被征服。他们把旅行箱挪到台阶下面,走出乱糟糟厨房,然后格尔达伸出手来,用指尖碰碰弗里茨手腕内侧。
“收到电报后,打电话找过你,弗里茨。打好多电话,可你就是不接。”格尔达把电报递给弗里茨。“弗里茨——”她说着停下脚步,靠在弗里茨身上,脸贴着他脖子,掌心则放在他心脏上方。
弗里茨搂住她,伸直胳膊拿着电报,越过她肩膀,眯眼看着那封电报。
“她是你妈妈亲姐妹,对不对?”
“嗯。”格尔达再次忙起来,挨个指挥着孩子们。见她忙个不停,弗里茨向她走去,跟在她身后,从个房间走到另个房间,看着她做完件又件事,列着条又条她不该去参加葬礼理由,使他偏离重心,只能跟着她节奏来,但他每说条理由,她都会反驳他。是,她上次见姨妈还是在多年前,因此她更应该去见见那些还活着亲戚。不,她父亲没有任何改变,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可这次回娘家是为她母亲,为她和弗里茨孩子们,因此那笔旧账最好还是笔勾销。是,现在正在打仗,但战场在那边,在欧洲,而们在这里,在内布拉斯加州,远离战火。不,自从搬到斯图尔特以来,她就再也没坐过火车,可她是个成年女性,知道如何照管自己孩子,难道不是吗?她边忙活,边扭头冷静地说着这番话。说到最后,只有件合情合理事情能做,而格尔达正在做。
他们起干着活儿,包括格尔达、弗里茨,以及三个年长点孩子——甚至连小宝宝利奥也很配合,自己逗着自己玩。直忙到午夜过后,他们才上床休息,闭上眼便立即进入甜美梦乡。与此同时,屋外方圆几里之内,只听得见只仓鸮轻柔叫声。夜深雾重,万物表面都结霜,变成白色,物体边缘也因为微小冰碴儿而变得模糊不清。
黎明时分,弗里茨再次试图让她回心转意,可他俩都知道,格尔达计划正在进行之中,弗里茨也只能用这种办法再留她小会儿。
“你还会回来,对吧?”弗里茨把头埋进格尔达浓密头发中小声问道,仿佛不愿意让她听见这个自己忍不住要问问题。
“当然,”这个出乎意料问题让格尔达笑起来,她仰头看着弗里茨,“不会离开你。只是去参加场葬礼而已。只去几天。”她本想加上句“保证”,可眼下,这句话似乎很愚蠢,也没什必要。“你为什会这问呢?”她不会回家,不会回到他身边——她可从没动过这样荒谬念头。
弗里茨转过身去,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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