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苏泰与太子定下协议。
所以,他来为苏泰送行是情理之中。
魏信望着憔悴落魄苏泰,他言语间虽有嘲讽挖苦,却没有刻意侮辱欺凌。
无论苏泰落魄到什境地,他都是他最
当时,苏泰拿着世家罪证,找到他们,要他们交出贪污钱两,并且要他们将自己罪证写下来,向万民告罪,之后再将功折罪。
魏信直接当拒绝。
苍西河事件,是帝王不能承受之重,也是世家无法承担之责。
这桩事,若他们不承认便罢,若承认,将是被记载在史册中,遗臭万年。
他与苏泰不欢而散。
走到监牢里,苏泰正对着通风口望着外面天。
监牢阴暗潮湿,蚊虫鼠蚁爬行,刑具上都是凝固血渍,斑驳墙面上留有之前囚犯身上血痕,血痕经过时间推移,变成深褐色,在颓败漆黑墙上,层叠着层,显得阴森恐怖又萧瑟荒芜……
魏信望着出神苏泰,言语间不忘挖苦嘲讽,道:“代帝师不做,非要当个阶下囚,怎?你是在忏悔吗?”
苏泰回过神,漆黑眼眸望着他。
当时苏泰正在通风口下,束微弱光线将苏泰整个人笼罩,仿佛全身笼罩着圣洁光。
魏信望着暗淡烛火下穿着囚衣那个人,那双漆黑明亮眼睛,以及那句——“也替死去亲人们,看看他们珍爱人与世界是多璀璨……”
他恍然有种时光倒回去错觉。
句话,从他久远记忆中冲破层层厚实屏障,闪现在他心头
——“那就把尸体扔在燕山山脉上吧,那里地势高,又离京都近,就想看看大琅这万里河山看看这百姓万民……”
那日,也是阴暗昏沉牢狱,也有位穿着囚衣戴着镣铐浑身是伤人,那人同样有着漆黑明亮眼眸。
两人之间斗争也越来越激烈。
后来,钟台逆案发生,苏泰入狱,太子被关,两人党羽亲信全都被捉拿下狱。
嘉和帝本来不愿意杀恩师,也不愿意杀爱子。
但钟台逆案是举世家之力才平定叛乱,总不能世家出钱出力出兵,最后皇帝谁也不愿意舍弃。
几方僵持之下,他与嘉和帝达成协议——皇家处理皇家之事,世家处理世家之事。
魏信走进去。
苏泰看着他走进来,释然走到腐朽断腿桌边坐下:“猜到会是由你送行。”
魏信不置可否。
当年苍西河事件,苏泰与宣其制定策略是,皇家解决皇家之事,世家解决世家之事。
他们将罪证分为二,苏泰拿着世家罪证,宣其拿着嘉和帝罪证。
那人,是他同窗、朋友、战友、宿敌……
魏信还记得,他去为他送行那天,是个艳阳天,还是个百年难得遇吉日。
他带着盏毒酒,马车哒哒行过京华大街。
街道上不少人家趁着年底又是大吉之日办喜事。
他路上遇到花轿就有三顶,若非当时时局动荡,怕是有不少对佳偶在那天喜结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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