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畔有道明显血痕,不知道是被他胡乱擦掉,还是怎回事,弄得下巴片血污。
他手腕脚腕都戴着重达十数斤镣铐,及腰长发失去发带束缚,凌乱披散着,眉头紧紧凝着,仿佛连做梦都是疼。
宣瑛现在有点怕,怕祁丹椹真如同纸张般脆弱,在道道鞭痕中支离破碎。
他手上拿着钥匙,连插几次都没插进去,手颤抖得根本对不准。
黄橙子见宣瑛插几次钥匙都没有对准,便拿过那把钥匙,轻轻插,拧,锁链就掉。
李从心面色不虞道:“别忘们之间约定。”
宣瑛点头:“这是令牌,你拿出去给左夏,他知道怎做。”
李从心将令牌交给身旁小太监。
小太监拿过令牌便走。
他们个个神色憔悴,眼底青黑。
他不由得内心发笑。
他与苏泰斗半辈子,这是他给他报应吗?
他淡淡盯着宣瑜:“好,让老夫看看,老夫选继承人是如何与老夫为敌!”
宣瑜收回视线,转身朝着湖心亭外而去。
在宣瑜身影消失在魏信面前时,魏信道:“跟上去,将他看牢,不能让他胡作非为。”
。
后来,他才发现,宣瑜之所以有这样智慧与魄力,是因为他没有正常人该有感情。
他知道善恶是非,知道爱恨情仇,但他没有这些东西带给他情绪。
他对任何事都没有敬畏,包括生死。
他对任何人都不存在羁绊,包括爱他母妃与将他当做掌权人栽培外公。
宣瑛打开铁门,走进去。
他其实并不想吵醒祁丹椹。
他是干刑狱出来,这多年,他见过穷凶极恶匪徒无不在鞭刑之下痛哭流涕。
这些鞭伤,受刑时只是皮肉痛,过后就会牵扯到骨髓筋脉痛,那才是真正痛彻心扉。
他见过那些身强体壮匪徒无不彻夜难眠哀嚎不止
自从李从心拒绝宣瑛探视祁丹椹后,宣瑛就分别找几波人,带着那些人在他们衙门外唱《小寡妇上坟》,已经唱好几宿,害得他们晚上根本无法睡。
他们掌案监大人不胜其烦,最后只得答应锦王殿下要求,允许他探望祁丹椹。
宣瑛直走到倒数第二个牢房。
到牢门前,他看到倚靠在墙脚睡得极不安稳祁丹椹。
祁丹椹灰白色囚衣上遍布鞭痕,每道血痕在那单薄如纸身体上,极其触目惊心,仿佛每鞭都皮开肉绽。
魏临等人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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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天牢。
李从心将宣瑛带入天牢内,脸色阴恻恻道:“殿下,在倒数第二个牢房,您进去吧。”
宣瑛点点头,往里面走去。
他做任何事只凭借自己爱好。
就如同个游刃有余下棋者,只是觉得有兴趣,才走两局棋,他对棋子棋中人没有半点感情。
他不在乎棋子棋中人生死,也不在乎结局。
这多年,魏信还是第次见宣瑜如此看重个人。
可偏偏那个人是苏泰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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