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老六……
他也没冤枉老六,老六本来就知道这件事。
欺君大罪不能只有他这个儿子抗。
嘉和帝震怒,不可思议道:“老六也早就知道?”
宣瑛代替老六认:“对,六哥知道挺早,否则父皇是如何得知呢?不正是辅国大将军告知父皇吗?”
后来,随着他长大。
他父亲依旧是那个威严儒雅人,但他却再也找不到那个高大身影。
现在他忽然明白,有些父亲需要孩子跪着看,才看出几分高大。
他们威严建立在子女害怕畏惧上,而不是关爱呵护上。
嘉和帝冷冷打量着幼子,呵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实情?”
宣瑛置若罔闻,他嘴唇被晒得泛白干裂,稍微动下,就皲裂流血。
李想也劝道:“殿下,您这是何必呢?这桩事还未下定论,您跪在这里也没用。”
“你倒是胆子大,他亲爹安昌侯撇开干系撇得明明白白,你却跑来求情。”
嘉和帝出含心殿,拾级而下,他目光灼灼比午间太阳还毒辣。
宣瑛跪得笔直,先映入眼帘是嘉和帝蟒袍裙角,接着是半个黄色蟒袍,紧接着,是他父亲那儒雅威严身形。
宣称宋慧娘想要自己儿子继承侯府之位,隐瞒齐云桑被烧死真相,对安昌侯宣称爱子病逝。
以此来证明安昌侯府不知情。
那,安昌侯府也是当年之事受害者。
圣上怜悯,或许不会牵连到侯府,那安昌侯府就能保得住。
不知为何,看到此刻站在眼前如山般父亲,齐云星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嘉和帝愤怒发笑,笑声寒凉低沉,间或夹着颤音,仿佛怒到极致。
他指着宣瑛:“好样,你们这个个,个罪臣之后来欺君,朕尚且能理解,可你们是朕儿子,你们竟然也欺君。祁丹椹到底给你们什好处,让你们这般忤逆朕?”
宣瑛直视着嘉和帝,言辞恳切道:“父皇,祁丹椹不是故意犯下这等重罪
宣瑛郑重点头道:“是。”
嘉和帝唇畔溢出几丝讥讽,副果然如此神色道:“宣帆呢?你知道,那他是不是也知道?”
宣瑛连忙道:“皇兄不知道,但六哥是知道。”
他皇兄好不容易得到他父皇支持,他绝不能将他皇兄牵扯进这件事情中。
他要完全将他皇兄撇干净,他皇兄只能是个清清白白储君。
他忽然想到幼年时,他才从封闭宫门出来。
贤妃带他去叩谢圣恩。
他第眼见到父亲,高大、伟岸、威严、儒雅,如泰山般,耸立在他面前。
没来由得让他害怕。
那时他,也是这样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自己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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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含心殿外。
宣瑛已经跪三个时辰。
从灼灼烈日跪到残阳渐薄,他眼前白阵,黑阵,身形摇摇欲坠,膝盖已经疼得麻木。
御前小太监端着碗水,苦口婆心劝道:“殿下,您回去吧。圣上是不会见您,您跪坏身体多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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