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道:“那黑厮直来胡吹。”又笑道:“却也是好,前番这厮做大郎孙儿,若孙儿做得县老爷时,大郎自也来沾回光。”
史进笑道:“大郎家几代自是粗贱,却万供不出县太爷来。”
鲁智深道:“大郎这般好汉,他日儿孙能出大官将相有甚纳罕?只是这黑厮相貌到底丑恶,不似他先祖。”
史进只道:“哥哥取笑大郎。”再不出声,只贴在他怀中,万般柔顺,鲁智深见他那般,只觉他行动处与平素大不同,却也是欢喜,只将来搂住。两人依偎时,又看得那戏台上轮,原来又有公孙胜封紫微天师,萧让做翰林博士,阮氏三雄各做方郡县兵马统制之属,两个只做笑话看。不时,只见台上大步走出两个人,个头陀,身穿直裰,个僧人,却披副花里胡哨袈裟,史进道:“哥哥却看,却是你同那武都头发亮相。”
鲁智深看回,骂道:“忒是晦气,洒家何时扮作恁个花哨?”
治且富。万民同声赞,功比千户侯”。
史进奇道:“那分明是扮做王大哥王大嫂,敢是演他做得官。”
鲁智深道:“那矮厮恁生没来由做官?”又道:“若真个如演这般清廉时,倒未算太腌臜。”
不时,又见台上出得髯须美将,手绰大刀,身着琉金细钢甲;人扮作夷人,赤须凹眼,演些两个打斗场面,髯须将斩杀得那夷人,当时唱道:“天子使平夷贼,贼逞勇时有刀,贼败千里乞和时,敢横大刀来赋诗。”
史进道:“这个却是关胜将军,何时却做剿夷大将军。”
史进笑道:“哥哥是花和尚,自要那般花哨。”
笑回,其实听那台上戏文时,却是称那作御赐“金袈裟”,鲁智深骂道:“这鸟戏班忒悭吝,只为节省些个开支,便拿匹花绢胡卢充作洒家金袈裟。”
两个都觉可笑,讥诮回,少时,听那台上扮武松唱道:“打虎武二郎,兄亡遂天伤。手刃杀兄贼,血亦洗鸳鸯。御赐金禅杖,威名震八乡。自此念天恩,安可再天伤。”
史进道:“这却演得唐突,缘何柄金禅杖,便教武都头自此念天恩?”
鲁智深笑道:“便再听回那撮鸟如何扮洒家,若只那匹破烂鸟袈裟,也叫洒家念
鲁智深道:“洒家也值糊涂,如何尽教梁山兄弟与那皇帝老儿卖命?”又道:“若平夷时,蛮夷害百姓,倒可恨,若真这般,倒也不失为民除害。”
两个又看时,见得跳将出个黑大汉,身县台老爷打扮,史进失笑道:“岂非扮得是那铁牛大哥?”
鲁智深道:“是那泼才。”
只见那“李逵”升回堂,与人断回案,又有些子民千恩万谢场面,末唱词曰:“世人笑俺铁牛痴,敢来断案明妍媸。世人笑俺铁牛狂,如今忠恕比子房。世人笑俺铁牛野,案笔知分解。世人笑俺铁牛恶,现世造福胜弥勒。”
史进直看得发笑,道:“铁牛大哥能有这般能耐时,却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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