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长老叹道:“智深,你乃天星下凡,非是肉眼凡胎,莫不能看出为师已非肉身?”
鲁智深把眼去瞧,只见那智真长老体若清风,浮于地面尺之上,因抓禅杖在手,叱道:“直娘贼,原是个鬼怪,那榜文
义,待洒家再去仔细问他番才是,倒要看他如何作答,再做定夺。”
当时他如此做想,便掣马径去寻那史进,待寻到史进车马时,只捉个小喽罗来问,那厢却道史进身负重伤,只在车中昏迷未醒。这鲁智深向行事最是大刀阔斧,当是时却失主张,眼见不能相问,只是要走,又不忍真离去,只是远远随车而行,当夜那史进马车堕崖,他又忘前嫌,只顾舍命来救,抱那史进时,只感千般万般不舍。省过来时,好不,bao躁,当夜只是负气走,气跑数十里,到得天明自去找处村野酒肆,叫酒肉吃回,心中犹苦,仍不解气。他乃粗鲁之人,也不耐烦深究那许多,只恨自己无端成个囫囵竹,失身利落,因来骂道:“洒家自晓事起,恁多年也未曾这般不快活,叵耐那兄弟义气端害人,却叫洒家没来由烦闷欲死,酒肉也吃不出个鸟味。”
出酒肆时,因见那前方有处告示,便去相看,原是官府榜文,因道那往北十五里处农洞山上近日有恶兽伤人,已要数十余猎户性命,劝诫往来官家百姓前去东平府时取道而行。当是时,那鲁智深心道:“洒家心下正忒是烦躁,入娘只恨也没个鸟处宣泄,如此倒好,俺不若便径投去那山上,甚虎豹豺狼、凶神恶鬼,只怕它不来,但凡来时,洒家只图杀它个痛快,若真是甚利害物,洒家打它不过时,便叫它吃俺便是,也省得烦恼,落个自在。”
当时心下既定,又去酒肆里沽坛村醪,五斤狗肉,用布包,径自提着投那农洞山去。
且说鲁智深进得山林,大剌剌往青石上坐,直来喝酒吃狗肉,等那恶兽出现,食不知味,只当填做气力,待把酒肉吃得精光时,忽感身后阵微风袭来,甚是和煦,倒不渗人,鲁智深好不奇怪,当时斡身子把眼去瞧,见得来者时,大惊,原来却是他昔日在五台山上出家为僧师傅智真长老,他因来相问:“师傅,你恁生在此?洒家只听闻此处有恶兽出没,你个老者来此,岂不枉送性命?端好糊涂!”
那智真长老却不来答,只是捻须而笑。
鲁智深心道:“这老厮却来笑甚?恐是当真老得不晓事。”口中道:“师傅却莫乱走。只与俺说来,你往何处去?且等俺等,待洒家将那甚鸟恶兽砍做肉末,自去护你程。”
智深长老只是摇头,笑道:“智深正果将成,却慧根未开。”
鲁智深骂道:“这老僧只管来胡言,甚蒸果,甚灰根,洒家闲常只爱吃肉,须不耐烦吃斋。”
原来他先前虽削发为僧,却只是个徒有其表,所言所行,与他出家前并无二致,于那佛教教义,心里也是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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