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事情说得合情合理,让你没法拒绝。就算很不愿意,最后你还是会让步。”
他口饮尽杯中残酒,然后又给自己斟满。
“让步,但没用。试半年,她就是没法怀孕。她以为是问题,拉去看医生,结果没问题,是她卵巢早衰。没有卵子,你明白吧?完全没有。连IVF都没得做。”
苏昂感到阵恍惚。忽然之间,所有巧合都像是命中注定。
然后切急转而下,Alex告诉她。自愿不生孩子是回事,由医生告诉你不能生孩子,又是另回事。Joy完全无法接受这事实。她已经习惯操控别人来得到自己想要东西,但她没法操控自己身体,没法跟自然对抗。这对她是致命击。从前那有活力个人,总是大笑,充满对生活渴望,后来却天天以泪洗面,不想说话,不想动,甚至常常起不床。看不电视,听不得声音,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瘦成皮包骨。有时她能够起床,愿意和他说话,那开口定是关于孩子,也定会演变为又场激烈争吵。他原本觉得孩子只是她另个异想天开借口,用来转移对无聊生活厌倦,结果却变成吞噬她恶魔,难以逾越刀山火海。没法生育这件事把她掏空,磨光。两人之间关系自然也深受伤害。
多熟悉感受,苏昂酸涩地想。事情已过去这久,每每想起自己当时状态,还是忍不住喉头发紧,双眼灼热。那就像是黑暗,当它到来,便无所不在。
Alex眼睛里有种令她感到陌生痛楚,但这种神情很快就消失。
他早该想到是抑郁症——很可能是重度抑郁。但他震惊困惑于生育问题破坏性威力,又被她好斗情绪所激怒,起初竟丝毫没往那方面想。他只觉得Joy故意朝他大吼,推他,甚至打他,是想令他失态,想引出他内心什东西——也许是某种懊悔,或是悲伤——表示无法生育孩子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巨大遗憾、永恒缺失。他能感觉到她甚至并不在乎他是否真这想,她只是需要他表现出来……而她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配合,其结果便是令她愈发痛苦,bao躁,就像个恶性循环。
渐渐地,他放弃与她交流,独自搬去酒店间客房,还时常跑到曼谷待阵再回来。两人仍在同屋檐下,却开始对彼此视若无睹,直到有天,他在曼谷看到则公益广告,“抑郁症”可能性钻入脑海,他如梦初醒。
他立刻飞回苏梅岛,与她长谈,反复道歉,不断求她去看医生。但抑郁症在泰国还是相当陌生概念,泰国人不习惯也不好意思去寻求医生帮助,认为那是丢脸事情。他们宁可去寺庙做功德,或是聆听僧人教导。有些人会去禅修,用正念练习来减轻痛苦。后来Joy也去过几次,但对她并无效果。再后来她开始自残,半夜偷偷起来,在厕所里用刀割自己大腿,以为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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