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中途平川接个电话,是他合伙人老韩打来。他说几句便起身,给她个抱歉眼神,然后拿着手机走出餐厅。十多分钟后他才回来,眉头微蹙,看上去有些神不守舍。苏昂还以为他会跟她讲他们创业项目事情,但他只是定定神,便把刚端上来芒果糯米饭放到两人中间,递给她个叉子。
“所以,”他往前探探身子,“医生怎说?到底靠不靠谱啊?”
她还以为他永远不会问呢。苏昂笑笑,告诉他泰国医疗水平没什可担心,至于成功率嘛,每家诊所其实相差不大,对个体而言就更没意义。
“那你情况算是好?”
“卵泡数量算是不错,但质量怎样就不知道。”
年到头都很热。”
“就不需要冬天。就喜欢热。”
“时间长还是会无聊吧?”
“无聊话,咱们就开个民宿什。”苏昂也半真半假地说。
“顺便在民宿里卖包。”
“那要多久才能知道?”
“你是说PGS?五天,最多六天。”她翻出保存在手机里IVF流程图,向他详细解释取卵取精之后将会发生事情:他们卵子和精子将会被配成胚胎,放在培养液里培育。这些胚胎之中可
他俩又同时大笑起来。有那刹那,平川脸变得十分孩子气,仿佛真对他们构想未来憧憬而好奇。四周飘浮着种熟悉理解与共情,她心中忽然泛起股爱意。当两个人彼此温柔以待时候,多愉快啊,谈论着双方都感兴趣话题,开着只有他们懂得玩笑,不说句带刺话,不用随时剑拔弩张。
是,她曾经很生他气,觉得与他无法沟通,觉得他们之间关系已经变味,就像牛奶变质样。有时她甚至怀疑,她不育是否预示着更深层问题,暗示着他们在本质上合不来——在人类最基础、最实质层面上无法相通。可是当平川重新出现在她生活里,她独自在泰国经历切变得好似场幻梦。与此同时,异域氛围令些平时压力消失,他们有时间可以交谈,而深厚温情凸显出来,久经考验,足以信赖。她怎能忘呢?平川是她最好朋友,他们共同经历过那多事情,世界上没有别人能够知晓事情。他知道她切——从她没法忍受哪怕只是长长毫米指甲,到她从不穿印着字衣服,以及如果流落孤岛她会带上哪几本书——他们早已深深地扎根在彼此生命里啊!
那种羞耻感再次汹涌而来。这些日子她到底在做什?就像是在另个星球度假,冒充土生土长外星人。那是短暂而病态冲动,场鬼迷心窍轻浮游戏。她怎能如此愚蠢?她怎能忘自己是谁?赶紧回到现实中来!
“怎?”
她用力地摇摇头,假装不经意地用指尖抹抹就快要涌出泪水。太辣,她故意又喝勺汤,做出龇牙咧嘴样子,这个冬阴功怎会这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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