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庭、城市和阶层,所以能够更轻松地逾越那些她无法逾越障碍?
悲哀像打桩机般击中她,还有那种“何不食肉糜”羞耻。为什要指责余姐不够独立?个人眼界和道路往往为自己境遇所束缚,她明明也是那些结构性问题受害者,而指责受害者正是苏昂感触最深现象——被骗是蠢,穷是不努力,脆弱是心理素质太差,没钱就生孩子是自不量力……从这些日子观察和自分析中,她渐渐意识到个事实:“不孕不育”这概念是建立在文化观念上。社会建构性别意识形态塑造男性和女性角色与规范——在个以男性为中心权力结构中,男性角色是家庭经济支撑和保护者,女性身份则是妻子和母亲。于是对女人来说,母职是她们地位和权力来源,也是确保其婚姻安全唯途径;而不育是灾难性,会削弱她们与丈夫及其家庭关系,令她们面临严酷社会后果。相比之下,脆弱婚姻关系却并不会影响男性安全感和社会认同,他们可以理所当然地选择离婚、发生婚外情,或者全身心投入工作。甚至,当对夫妻没有孩子时,虽然妻子明确承担责任,但这也含蓄地损害丈夫“阳刚之气”,所以妻子要为丈夫“缺损”负责,而丈夫和婆家对妻子,bao力是种重申男子气概手段,以确保其性别霸权延续……
不孕不育不仅是医学和心理问题,苏昂想,它同时也应被视为个社会问题,因为生育问题联结私域与公域,为人父母实际上也是种社会角色。夫妻双方也许都身心健康,但在试图与他们伴侣生育后代时,却变成类新“病人”——不育夫妇。而他们很可能永远不会在与别人关系中遭遇同样问题。
与这些同病相怜女性聊天总给她种慢慢沉入海底感觉。她们都在艘艘正在下沉船里,都得不停地自救。尽管如此,她们还是在不断地下沉。海水漫过甲板,涌进船舱,桌椅茶几漂浮相撞。她们泡在冰冷海水里,手划脚蹬,奋力寻找逃生出口。
忽然,手机铃声在她耳边响起,屏幕上写着大大“Alex”。
“明天有空吗?”Alex声音从水下传来,“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有空,”她听见自己迫切语气,就像终于抓住块漂过身边浮木,“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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