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真不公平,她想,明明是夫妻俩共同“作品”,却偏偏只由女人来承受切变化和痛苦,男人所做全部贡献不过是在个杯子里射精。她当然也希望平川能陪她起去泰国,在她需要时给予照顾和支持,就像论坛上某些幸运女人另半那样。然而她明白这已毫无可能——这些日子他们两人直各忙各,同屋檐下擦身而过,感觉越来越像是室友而非伴侣。对于她去泰国这件事,他心中态度显然是反对多于支持,但由于她处在“点就炸”状态之中,而且子宫长在她身体里,他表达不满方式便只能是消极应对,仅完成生理上不得不参与部分,也就是提供精子。
平川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身上包条浴巾。她忽然发现他瘦圈,连脸颊都变得有些骨感。
苏昂说:“你最近太忙,要注意身体……”
平川飞快地扫她眼,目光中有丝惊异。于是她接下去把话说完:“精子质量也是很重要。”
她终于收拾完行李,关上箱子走进卧室。平川已经换好睡衣半躺在床上,手里是本《虚拟历史》。那是他雷打不动睡前阅读时间。苏昂爱看小说,平川却喜欢非虚构类作品,尤其是科普读物和历史书籍。他似乎喜欢想象置身于祖辈所面临巨大灾变之中,想象面对
小概率事件,但他们身边确有这样幸运儿。记得有次他们起看BBC拍摄部纪录片,讲述是“亿万富翁日常生活”,其中赫然出现平川在伦敦时认识同行朋友!对方已创业成功,脱胎换骨,在镜头里品尝着2000美元100克鱼子酱,满脸都写着“人生得意须尽欢”。她甚至还记得平川看着那幕时若有所思表情。他不是善妒之人,但显然也受到某种刺激,从此心态产生微妙不平衡,暗暗摩拳擦掌也打算试试水深。话说回来,谁能抵抗金钱诱惑呢?看纪录片时苏昂也难以自制地直盯着那些亿万富翁家里艺术品,幻想着有朝日也能买得起DavidHockney画……
钱钱钱,回国后她发现人们谈论唯话题就是钱。古早TVB港剧里台词近些年忽然又成流行语——“对不起,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但也不定,苏昂想,不定能换来个健康孩子。
她把足足打橙色内裤塞进箱子里。那是丁子送给她临别礼物兼“护身符”,附带还有张卡片,上面写着:“那美好仗已经打过,当跑路已经跑尽。”
她边收拾行李边问平川,取精那天是否能保证抽出时间去趟曼谷。
“具体是哪天?”
“大概是下次月经第十二天,”苏昂找出支红笔,把日历上那个日期圈起来,“不过提前或推后点都有可能,到时候再告诉你。”
“尽量吧。”
她盯着他,目光灼灼。
“应该可以,”他叹口气,“离开两天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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