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老师评论中提出许多思考路向,对“蛰伏”“意识形态”诉求实在是很大激发,而不是抑制——作为擅长理论思考社会学家,周老师提出许多很有价值理论预设与问题,这对于每个具有理论敏感和现实关怀历史学者都具有很大“诱惑力”。比如,周老师谈到:“非正式制度也包括弱者使用自己武器对正式制度加以抵抗各种形式。这些抵抗形式不仅适用于当代社会,也应该适用于历史上各个时期,只是具体表现方式不同。这些非正式制度、运作和抗争行为难以记录在案,因此难以进入研究者视野。然而,离开这些非正式制度,们也难以恰当地评估乡里制度实际运行状况。”这段话,实际上给历史学实证研究提示很大研究空间。以前理解“非正式制度”,基本上将之视为与正式制度目标致非正式制度性安排,从未想过与正式制度逆向或对抗制度性安排,也可以属于非正式制度范畴。周老师这个提示,再结合此前对产生影响艾瑞克·沃尔夫(EricR.Wolf)关于乡民社会研究,促使去思考乡村普通民众(不包括乡绅、地主土豪等乡村“精英”)“意识形态”或“道义”(即斯科特表达),及其行为和行为规范,乃至组织架构,亦即乡民“制度”(其“正式”与否且不论)。乡村民众意识形态(农民“道义”“民意”)、行为规范以及乡民社会组织形态,可能会是未来些年中试图开展实证研究核心问题。
周老师在评论中把称为历史学者,非常高兴。努力固守所谓“历史学研究本位”,虽然也时常怀疑这个本位存在与意义,更怀疑自己对它固守。读周老师评论,最大感觉就是周老师在吸引离开这个本位。所以,这个回应,其实是在拒绝这种“诱惑”:对社会历史理论向往促使在历史学者座位上立起身来,顿会儿,还是坐下。吴于廑先生曾谈到,做学问要立足于种好自己菜园(也许是花园吧),也要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看别人菜园,看看人家在种什、怎样种,再想想自己菜园(大意)。周老师评论让知道别菜园主人怎样看种菜,促使抬起头来,看看个更大世界里别人菜园子。虽然又低下头,但心里已经有别人菜园景象。也许,菜园里下季番茄会长得有点不样。
2022年2月16日星期三,于武昌珞珈山东山头
【参考文献】
陈立著,1984,《白虎通疏证》,北京:中华书局。
徐畅,2021,《读〈中国古代乡里制度研究〉:百里不同制》,“澎湃新闻·上海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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