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
个白帽黑镜
头露在外面，很快那颗头也没入水中。没进去，过
好几秒，才在离池边很远水里冒出来。那头颅侧，肘提，手臂出水，游起自由式来。
泳道另头，王沥沥也滑进水里，她尽量贴在浮线角里站着，让出池壁。眼前不远处水波翻腾，白衣人已经游过来，她手臂回到水里时，直直地伸，就像很轻松地伸手到枕头下面摸东西似。快到边时，她头往下低，身子团起来，就在王沥沥身边近在咫尺地方，像个白糯米团子滚，掉个方向，游回去。王沥沥从泳镜里看她游出几米，才蹬壁游起来，游到半，白衣人迎面游来。
这次王沥沥看她，是在水里看。白衣人头顶和背部以上薄薄层水面，被搅成水晶样细碎泡沫，泳镜之下鼻尖和嘴巴，也正往外喷吐冰屑似气泡。每次她用赭色手臂抱水、赭色双腿打水，都造出道烟雾。仿佛那水雾是种魔法，是她从手指尖和脚趾尖放射出来。加上穿着白衣，她整个人就像披着冰晶斗篷、在水里边飞行边挥撒魔法女巫。
那个拴绳圈钥匙，在她挥动手腕上晃，跟着出水，入水，闪着点点银光。
王沥沥游泳技能是小学时候报培训班，跟教练学两个暑假学成，在般人里算得上标准、优美，她对自己水平很满意，平时即使看到体校生游泳英姿，也不会“见贤思齐”。但见到这位白衣人，点羞涩感油然而生，她觉得自己动作不够好，都有点羞于跟人家在同个泳道里游。可她又舍不得离开。每游趟，她都能在泳道不同地方跟白衣人交会次，近距离观赏那种美姿态。
游十来趟，她休息会儿。白衣人始终没休息，连动作节奏都没变，也看不出吃力样子。王沥沥想起中学物理课里个假设：在个没有摩擦力世界，给物体个初始力，让它运动起来，它就会永不停止，永恒地运动下去。当时这段话在王沥沥脑中产生画面，就是个白色小方块，在玻璃似亮晶晶地面上哧溜溜地滑出去，滑向无限远天边。现在，她觉得白衣人就像进入那个没有摩擦力、亮晶晶世界。
她又游会儿，看看手上运动表，点五公里，达标。她游向铁梯子，爬上岸，走回更衣室。直到她洗完澡，穿好衣服，白衣人也没出来。
走出更衣室，小金和袁大姐正起看个手机视频，两个人乐得咯咯。她走到柜台前交钥匙，小金拿押金钱递给她，说，快下雨，您赶紧回，别赶上雨，这股子可不小！王沥沥说，好嘞！再见，下回见。她瞅眼台面上那个大厚白纸本子，每个入池姓名，都登记在那儿。
她背着装泳衣游泳包和装工作资料托特包，慢慢走下游泳馆台阶，在花池前站住，抬头看天。本来六点多钟天该是亮，可这会儿，天阴得跟夜里样。雨没来，风先来，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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