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叫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啊。”群青又拨几次老谢电话,当然不可能接通。
“别打,现在就回去。”打断他。
“你说老谢干什
到风向,没听消息说襄阳路市场要拆吗?”老谢问们。
“听说,但没那快吧。”回答。
“事情都会有连锁反应,这里台费已经翻两倍不止。你们档口签多少年?”老谢又问。
“们签到北京奥运会,还早着呢。谁知道到时候是什情况。”回答。
“是啊。讲不定们半途就发财。”群青说。
“你说赚到多少钱算是发财?”问他。
“百万?”群青说。老谢嗤之以鼻。
百万究竟是多少,和群青心中都没有概念,然而周围事物正在不可避免地经历场缓慢持续地壳运动,塌陷、挤压、崛起,们身处其中,不可能察觉不到。租约到期摊主撤走批又批,随即便填补进来新,从未有过断档。们眼睁睁地看着造假体系建立和扩张,乌泱泱假货带来乌泱泱人流,每到周末,长途大客车拉来四面八方旅行团。“以前这里不是这样”——和群青都试图向表弟描述地下城光辉岁月,但其实没什可说,那根本称不上是光辉,只是更贫穷,更混乱和更诚实。倒是表弟在这里交到不少朋友,打烽以后他和他朋友们起去滑冰或者去KTV。他还确信自己见到谢霆锋。
和群青都不愿在地下城里待着,觉得那里乌烟瘴气,于是等北方积雪融化得差不多时候,又或长或短地,跑好几趟山东。方面为拓展货源,寻找新方向,免得在地下城同流合污。另外方面原因主要在,以最愚蠢方法逃避与小象告别。在外面待时间最久回,们在菏泽间小厂订下批冬天防寒风衣后,离开山东地界,前前后后总共游荡将近三个星期。原本只想沿着黄河往西行驶段,而水域逐渐开阔,大片大片水鸟突然从栖息地起飞。们下国道,走地图上没有小路,中间不时停车、撒尿、抽烟、望野。没提回程打算,群青便也不问,两肋插刀,路奉陪。住招待所,找网吧,泡公共澡堂,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黄河转角。在那里水库遇见群游野泳老人,送给们袋煮好玉米,又指点们去附近山里看瀑布。
进山之前,和群青前后收到表弟发来短信,两条短信模样,“老谢有事,速速回电”。但们看到时候手机已经没信号。是座小山,荒蛮迷人,昆虫齐鸣,穿过几片荆棘以后已经能听见激流和岩石碰撞声。但们心神不定,惦记着老谢情况,决定不再深入山脊背阴处,转而朝平坦开阔地方走,寻找手机信号,结果路走到公路旁边才接通表弟电话,表弟在那头颠来倒去地告知,老谢被警察带走整整个星期,档口也被查封,现在不让联络,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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