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也就是1960年,以色列情报组织摩萨德在阿根廷个小镇找到他。于是,摩萨德绑架艾希曼,把他押送到耶路撒冷,之后,以色列展开对他审判。在这场全球瞩目审判(图4-4)中,阿伦特作为《纽约客》杂志特约撰稿人参加庭审,并记录她观感。这就是那本书由来。
图4-41961年,艾希曼在耶路撒冷受审
(图片来源:USHMMPhotoArchives)
为什阿伦特用“平庸之恶”来形容艾希曼?因为她通过观察发现,艾希曼似乎并不是什天性残忍、头脑扭曲变态狂魔,而是个普普通通路人甲,用阿伦特原话来说,艾希曼身上充满“奇怪空白”(bizzarrvacuousness)。精神医生对他分析报告也显示,这个人并没有什心理或精神疾病,对工作、对家庭,甚至颇有责任心。
在其逃亡过个小镇里,人们记忆中艾希曼是个爱拉小提琴、喜欢给儿童巧克力,还时不时帮助邻居维修各种器械“暖男大叔”。他罪行,用他自己话来说,就是“执行上级命令、做本职工作而已”。在他叙述里,他既不是这场屠杀编剧,也不是它导演,更不是它制片人,他只是其中个可以随时被替代“演员”而已。
在阿伦特看来,这就是“平庸之恶”。这种恶不需要创造性、戏剧性、思想性或任何所谓“恶之花”美感,只需要点盲目而已。在阿伦特对艾希曼解读里,个最关键词汇,就是“不假思索”(thoughtlessness)。在她看来,无法反思性地看待自己所作所为,是艾希曼罪恶核心要素。在艾希曼眼中,他只是坐在办公室里,传达些信息,执行些命令,怎就成杀人犯?他反复强调:“从来没有杀过个犹太人,事实上,没有杀过任何人。”
然而,这个似乎只是“传达些信息、执行些命令”人,却是个漫长迫害链条中重要环。在这个链条中,就每个具体环节而言,他们都没有杀人。角色A,只是负责登记犹太人信息;角色B,只是依法没收犹太人财产;角色C,只是负责把犹太人送上火车;角色D,只是集中营保安……甚至,角色Z,可能什也没有干,只是在这切发生时候,把头转过去。但是,如果这些艾希曼们能够跳出自己身份碎片、跳出“此时此刻”,从个更高、更大图景去看待自己所作所为,他们会发现,是,“”,作为个个体,确没有杀人,但是“们”,作为个集体,却杀无数人。
很大程度上,这正是邪恶政治秘密。它把邪恶切成小份小份,小到每份邪恶实施者完全感受不到邪恶分量,他们只是恪尽职守,把面前这块画板画好,但是,当所有画板都画好,汇聚成个巨大拼图时,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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